桃李巷栽种了一排桃树和李树,桃花盛开的季节,暖风轻轻巧巧一吹,桃花铺满小巷,犹如十里红妆。
陈香故提着水桶倒进巷子里石块沏的排水沟渠。
她听见彩烟街上孩子的吵闹,以及那位少年清朗的声音。
“香故!”
“奶奶。”
“家里快没盐了,你买些回来。”
“好。”她软绵绵答道。
将水桶放在院子,拿了十文钱,又对不断咳嗽的奶奶劝道:“奶奶您歇息歇息,买盐回来我就到药铺买药。”
“什么药不药的,不过是这段日子下雨,偶感风寒,挺一挺便好了。”吃力劈着木柴的奶奶放下生锈的斧头,捋着垂落脸颊的银丝,一阵剧烈干咳后,表情痛苦的慢慢说道。
陈香故愁虑的悄悄叹口气,小跑向彩烟街。
下过绵绵秋雨,天气日渐寒冷,她穿了掉色严重的豆绿色窄袖褙子和桃红抹胸,腰系皱巴巴的短裙,一条粉白裤子,踩着一双补了几块补丁看不清颜色的绣花鞋,依稀辨认出绣的歪歪扭扭的桃花。
赵蟾与周旺财说完话,看着周旺财仿佛孩子头般领着一众稚童山呼海啸、你追我赶的跑回细柳巷。
他转身就瞧见了陈香故。
她的秀简单盘着,由一根木制的簪梳挽着,几缕丝垂在柔滑的美颈里。
“陈姑娘。”赵蟾微不可查的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唤道。
陈香故垂下头,脸颊绯红,尖尖的下巴像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不知想到何事,大着胆子又抬头凝视赵蟾,桃花似的眼蒙上一层水雾,“听人说,你加入斩妖司当了斩妖人?”
“嗯。”
“你……你多加小心,我我,我有些担心你。”她话语软绵绵的,不仔细听,还以为是掠过耳畔的微风。
赵蟾再次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她。
“你的装扮有些奇怪。”
“嗯,桃枝是老刘给我的,我觉得他是从桃李巷折的,酒铺的周伯送的酒葫芦,私塾先生说我没少年气,太沉闷了,让我喝点酒,增长些意气。对了,你看,这柄剑叫做青蛇,王大哥替我挑选的,我很喜欢……”
赵蟾走到陈香故身畔,她的侧脸仿若青山的剪影,唇略略苍白。
半晌,赵蟾道:“我一直很努力,不曾偷懒。”
笼罩于她桃花眼上的水雾变本加厉,柔柔又稍稍颤抖的说道:“我,我,我都看在眼里。”
陈香故赶忙补充道:“奶奶也看在眼里,她,她说你肯卖力、肯吃苦,将来定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她还说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说了,奶奶叫我买盐,买了盐我还要给奶奶买药,这段时间不断下雨,奶奶身体本就不好,许是感了风寒。
我们……我们下次再说话。”
她沿着彩烟街的街边朝盐铺跑去。
赵蟾想了想,打算傍晚前把余下的银两送她二两,陈香故和奶奶相依为命,十分不容易。
顿时,他暗道,山鬼花钱有护身庇体之效,陈香故远比他更需要。
至于山鬼花钱珍贵与否,少年郎并不在乎。
……
王焕依着“狮山”重剑睡着了。
来到斩妖司后,赵蟾没有打扰他,蹑手蹑脚走到后院,握着青蛇剑习练《撼神剑》。
一遍又一遍挥斩“剑痕”一式。
日头西落。
似乎是做了一场噩梦的王焕抱着重剑,呆呆的看着赵蟾辛勤练剑。
他一句话都不想说,邵华等人去了山牛村便再未回来,已然是第二日了,结果可想而知。
擦掉汗水,赵蟾将青蛇剑归鞘,走到王焕近前:“王大哥。”
“嗯?有事?”仿佛惊醒了出神的王焕。
“在弄岁巷我杀了一头伥鬼和一头霉鬼。”
“你说什么?”王焕像是没有听清。
赵蟾娓娓道来。
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