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村里人听了也信了,只是惊讶唏嘘,却没有感激,后悔,以及内疚。她太失望了。
命运并不会偏爱善人,命运只会捉弄世人。
蔡小静在断桥上坐了一晚上,红肿着眼看日出,她抱着被塑料袋包着的钱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等她出去了,就去找白玉哥哥。
掌声四起。
朋友喊了蔡小静几声,她泛着陈旧味道的记忆如潮水褪去,心神回到当下,原来是到她演讲了。
她抬眼起身,含笑着走上台。
晚会之后是采访,问题都是事先沟通过的,蔡小静讲了讲对慈善这部分的规划跟期待,主要是资助贫困山区小学相关,这是她成立基金会的初衷。
主持人见到她很激动,一时失控带入了个人情绪,问了个采访稿上没有的问题,“您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两件儿时趣事”
蔡小静用眼神安抚要阻拦的秘书,她靠在沙里,眼前是自己的童年跟少年时代,一晃而过,杂又乱,只有一小块色彩,那么扎眼。
“没什么趣事。”蔡小静说,“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饭都吃不够。”
“记得有个领家哥哥,他经常督促我背书,教我教书本上没有的知识。”譬如爱,勇敢,微笑,与温柔。
蔡小静一笑“我很感谢他。”,顿了几秒,她脸上的笑意淡去,“不过我们很久没见了。”
“小时候的伙伴都是这样,各有各的生活,虽然不常联系,但感情一定还在的。”主持人忙说。
蔡小静支着头“也许吧。”她口吻浅淡,心里却很涌动,那个可怜又无比坚强的人肯定好好的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条狗,两颗桃树,一个小院,还有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爱人。
主持人看一下手卡“许多孩子在您的帮助下走出大山,他们将您视作偶像,您有没有什么话想跟他们说的鼓励的话。“
“多看看太阳。”蔡小静说。
蔡小静结束活动回去,阿姨接过她脱下的披肩放起来,给她泡了杯咖啡放在书房的桌上,便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
留声机里扬起歌声,蔡小静抿了口咖啡就闭目养神,当年一场山洪把山脚下的几个村子都埋了。
泥水里有她的老家跟爹妈,小弟。
一大家人只有她和大哥当时不在村里,侥幸活了下来。
那时候的天是灰的,很长时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在舅舅家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想要振作,却被大哥现了她藏起来的一笔钱。
全没了。
大哥瞒着她把钱拿去做生意,被人骗了个底朝天,他偷她的钱,事迹败露后还要反过来骂她。
舅舅也站在大哥那边,相信那是她爹妈留下的钱,她不该一个人私吞
好在她抱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没把所有的钱都藏在一个地方,大哥偷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好在窒息的过去已经过去,通畅的未来正在进行。
蔡小静喝完咖啡去洗漱,熟练的卸妆护肤,镜子里的她脸上看不见丝毫粗糙的痕迹,她擦擦手去卧室,准备看两页书就睡了。
阿姨突然敲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说是来了有两三天了,刚现。
蔡小静愣了愣,声线紧绷得颤“快,快给我”
阿姨不是第一次见雇主这么失态,上次是几年前了,也是信的事,她忙把信递过去,自觉的转身离开。
蔡小静攥着薄薄一封信,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这世上能给她寄书信的,只有一个人。
确切来说,是那个人的爱人。
因为他还不会写字。
蔡小静在客厅站了许久才打开信,里面夹着一朵像是被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段时间,花瓣有点开裂的映山红,还有一行字。
能认人了,花是他放的,一切都好,勿念。
一阵寂静过后,是花开天明的巨大声响。
蔡小静笑得眼角潮湿,手指轻抖“太好了。”她在客厅来回走动,口中不住地重复着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陈叔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白玉哥哥也终于走完了最黑暗的那一段路程,他总有一天肯定能得偿所愿。
清醒着看这个世界,清醒着爱一个人。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