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廈家是個LoFT,二樓有個小型儲藏室。
「這個是一些效藥,你不舒服,就趕緊吃藥知道嗎?別搞是藥三分毒那一套,你身體禁不起折騰了。這是麥片,實在懶得做飯就拿酸奶拌一拌。」我一樣一樣往外拿:「我還買了點凍牛排,待會放冰箱裡。」
樓下人聲鼎沸,他沉默的看著我,突然道:「你不生我氣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他說的是那天晚上我說橋歸橋、路歸路的事情。
「我是認輸了。」我低頭擺放著東西,故作輕鬆的不看他:「我想離你遠一點,因為我知道,只要你一對我好,我就又會變回那個特別卑微的自己……」
「但是站在搶救室外的時候,我認輸了,只要你活著,我就要待在你身邊。」
他之於我,就仿佛奶茶火鍋一類的垃圾食品。
要自律,要減肥,要離的遠遠的,絕對不可以縱容自己。
可是直到死亡來臨的時候,一種痛苦才會猛然降臨,那就是你活著的時候,你沒有盡情的享受過那些你最喜歡的食物,可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一定會後悔,因為我心裡非常的清楚地知道,他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人。
這種感覺,此生不會再有。
「再說,我也不放心你啊。」我半開玩笑道:「把身體搞成這個鬼樣子,我得照顧照顧你……我是說,那個於詩萱上位之前。」
他打斷我:「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就讓她回去了,我真的不喜歡她。」
「為什麼啊,她對你挺好的。」
「對我好的人,我就得喜歡嗎?」
真是冷漠啊,我心想。
「好,那我們就照常做好朋友,等你以後有女朋友了,我們倆就不要來往了,如果我和你的女朋友能做個閨蜜什麼的,我們三個一起玩。」我一邊擺東西,一邊強壓住巨大的悲哀,笑道:「你看這樣可以嗎?程工。」
你真下賤啊,任冬雪。
程廈道:「不夠。」
他過來拉住我的胳膊,直視著我的眼睛,道:「我不想跟你分開,一分鐘都不行。」
我驚愕的看著他,只覺得有股電流當空劈下來,我全身都麻的。
他面色蒼白,但瞳仁極黑,目光澄澈又堅定,嘴唇卻發著顫。
……
這是?
什麼意思?
「程廈!你們完事兒了沒?都等著吃飯呢!」馮強的聲音從底下傳來,打破了讓人渾身僵硬的魔法。
「哎就來!」
我推開程廈,轉頭下樓。
他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該不會是……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