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無聲無息,連鳥的聲音都沒有,只剩下在地上喘著粗氣的赤那……還有我。
我終於掙脫了繩索,掙扎著打開車門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天色暗了下來,隱有悶雷聲響起,豆大的雨點,爭先恐後的從天空中降落。
赤那被打得不輕,努力了幾下,仍在地上沒法站起來。
我從他兜里拿走了車鑰匙,他也只能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在我的幻想中,我立刻上車,從他身上一遍一遍的碾過去,直到把他碾的血肉模糊,然後開車瀟灑的離開。
但是,我沒有錯過那一刻,他嘴角的一絲冷笑。
我伸手扶起他,費力的把他扛到車上,像一個真正的奴才一樣,小心翼翼的問:「你有沒有怎麼樣?還疼不疼?」
他的目光從嘲諷變得疑惑,仍然一言不發的盯著我。
「說好了我們就是同伴,我不會拋棄你的。」我啟動了車,道:「快下雨了,我們得離開這裡,我開了哦。」
他看著我,不知過了多久,他吐了一口血水,裡面有半顆牙齒。
「往東開。」他言簡意賅的指導我。
我賭對了。
這裡確實荒無人煙,如果沒有他指導方向,光靠我一個人絕對開不出去。
我們一直在盤旋著向下,經過各種曲折隱蔽的小路,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一個黑森森的洞口。
我們走進去之後,裡面居然有一個森嚴的鐵門。
赤那扔了把鑰匙給我,道:「打開。」
滕七十二是開礦起家,我意識到,這裡是一個廢棄的礦洞。
裡面不是很大,卻像是一個微型的秘密空間。
桌子上放著一盞馬燈,幽幽的亮著,旁邊有一個巨大的沙發床,還有一個柜子,上面是各種精美的手辦,地上散落著一些吃了一半的零食,和礦泉水。
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我在想,是先去吃一頓,還是先把身後的赤那殺掉呢?
我激靈一下,是的,在這種無人的地方,我心裡的獸性似乎也在燃燒。
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赤那道:「任冬雪,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麼?」
我回頭看向他。
他依靠在牆邊,神經質的笑道:「因為你特麼那一臉奴才相,特別像我爸。」
「他跟誰都要點頭哈腰,恨不得給人舔鞋底,我從小就看不起他。可是我沒想到,他走了之後,沒人願意理我了。」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包括我那些朋友,說為了我可以去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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