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她的手慢慢的走出去,她的手滿是皺紋、青筋暴露,卻非常溫暖。
就是這隻手,牽著小小的我,日子再苦再難也沒鬆開過。
真正鬆開的時候,是我說:「奶奶,我要非洲,賺大錢了。」
她才用力點點頭,咧著沒牙的嘴笑:「我看行,我孫女有出息。」
那個年假,我帶她去了北京。
是於詩萱幫我找的關係,年後,我終於在積水潭醫院掛上了號。
確診了她是骨癌。
醫生建議保守治療。
考慮到患者年齡過大,費用過高,預後效果不一定好。
我站在那個專業的、冷漠的醫生面前,不堪重負般的弓著背。
我說:「我知道,老師您給的都是特別中肯的意見。」
我說:「但您也看到了,她身體一直很硬朗,各項指標都正常。」
我說:「我不怕花錢,花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讓她活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說了什麼,我一貫舌綻蓮花的口才,在這一刻蒼白無力,我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眼前這個醫生改變心意。
就像我不知道怎麼辦才能讓死神改變心意一樣。
我只能不停地說啊,說啊,直到他略帶不耐煩的表示知道了,讓我離開。
我失落落魄的走在走廊里,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慢慢地、慢慢地蹲在地上。
這十年來我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每一次只來得及吃兩口她做的飯,就倒頭就睡,醒來之後,就又要走了。
她總是反反覆覆的確定:「4號走啊?幾點車來著?」
直到我不耐煩了,發了脾氣,才不再問了。
我總是覺得來得及。
來得及陪她去旅遊,孝順她,陪她過長長久久的日子
我聽見無數鼓點在耳邊炸響,忽遠忽近,像是心跳聲,又像是年的禮炮。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發現,是我的手機在響。
是安總的秘書,問我什麼時候回公司。
——
安總的辦公室,永遠24度,因為擺放了太多綠植,總有種水汽氤氳的感覺。
「最近在公司還挺適應麼?最近遇到什麼事了麼?怎麼總請假呢?」
安總的秘書是個挺親切的女人,叫趙慧,說起話來如沐春風,卻綿里藏針。
「挺好的,蔣總和同事們挺照顧我的。」我說:「最近家裡有點私事,挺不好意思的。」
「你是安總非常看重的人才,這次破格進公司,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安總的面子。」她微微一笑,終於切入了正題:「如果跟不上進度,安總很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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