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閔給人添茶,應道:「他身子有些不適,在屋裡歇息。」
「病了?」牛旺關切道:「想是這幾日天冷受寒了,牛叔家裡正好有味藥,你去拿來給青哥兒煎煮了。」
「多謝牛叔了,只是他已好多了,用不著吃藥。」尋常的草藥謝之閔哪裡敢給青羅吃,正巧說到這裡,他也擔憂著青羅。
「你們稍坐一會兒,我去看看他。」謝之閔說著,倒了一碗茶水出去了。
賈瑾在旁邊聽著,他來時便打聽過了,知道謝之閔家裡還有個哥兒,聽人說,與謝之閔還十分親近,甚至有當童夫郎養的意思。
這次來他也是想看看到底是個怎樣的哥兒。
他也不是自吹,論家世,在鎮上賈家也是排的上號的,論品行模樣,他自認也是不錯,見過的人少有不夸的,但是謝之閔卻多一眼也吝嗇給他。
他對謝之閔算不得非他不嫁,只是難得遇到這麼個人,又有些不服氣,這才找了個藉口跟來玩一玩。
賈瑾喝著茶,謝爺爺跟牛旺說著話,他在旁邊也沒有過多的插嘴,只是偶爾笑一笑,沒一會兒,門外忽然傳來談話和腳步聲。
賈瑾直起身子,還沒在腦子裡勾出個輪廓,謝之閔便帶著人進來了。
厚厚的門帘被掀開,謝之閔給人撐著,從他身後走進來一個身著紅襖的小哥兒,長眉黑眸,烏髮雪膚,不知同謝之閔說了什麼,彎彎的眼如天上的月。
「青哥兒來了,」謝爺爺說到:「快過來烤火,當心又冷著。」
青羅跟著謝之閔進屋,在墊了軟墊的凳子上坐下,還沒開口,他對面的小哥兒便朝他走近。
「你就是青哥兒,怪不得讓謝之閔惦記呢,」賈瑾說話向來直接,他已知道謝之閔趁夜雕刻的那些小玩意兒是給誰的了。
青羅也抬眸看著面前的小哥兒,與他身量差不多,鳳眼俊眉的,也是頂頂好看的一個。
「你是來找謝之閔玩的麼,你叫什麼呀?」青羅對面前的小哥兒不算排斥,反而還挺願意同他說話的。
「我叫賈瑾,我知道你叫青羅,等你病好了,咱們一塊兒玩。」賈瑾很難對青羅產生敵意,看著那雙眼睛他實在是說不出什麼不好聽的。
「那我帶你去抓泥鰍,遠哥兒正好也來找我呢,」多一個玩伴,青羅還挺高興的。
賈瑾點點頭,就在青羅身邊坐下了。
看著兩個小哥兒相談甚歡,牛旺也有些稱奇,以他對賈瑾的解,這小哥兒可是心比天高,傲氣的很,平日裡可難得對誰這樣好顏色。
得知他對謝之閔有意思時,他就覺著有些驚奇,沒想到到了謝家,見著了青羅,更是好說話。
「看來是幾個孩子有緣,」牛旺同謝爺爺道。
謝爺爺也點頭稱是。
謝之閔在青羅身邊坐著,給人倒了茶,抓了果子,卻只得到一個後腦勺。
也不知賈瑾說了什麼,惹得青羅捂嘴笑,莫名的,謝之閔忽然覺著剛才就不該把人叫出來。
「不是病著麼,說那麼多話也不怕嗓子疼,喝水。」謝之閔將茶推過去。
青羅總算轉頭,剛端起茶杯,賈瑾便道:「才倒的茶罷,還燙著,正好我帶了上好的花蜜過來,你加上一點,喝了潤嗓子。」
「花蜜,好吃麼?」青羅的心神又被賈瑾吸引過去。
「自然好吃了,你愛吃甜麼,來,我給你舀點嘗嘗……」
謝之閔看著賈瑾掏出個小瓷瓶,將裡面的東西滴了幾滴在青羅的茶水裡,又替人給吹了吹,等青羅喝完了,還輕聲問他甜不甜。
青羅頭一回吃花蜜,果真唇齒留香,一氣喝完一杯,下一刻,賈瑾直接將小瓷瓶送給青羅了。
只是青羅喜歡歸喜歡,但是卻沒有立即接。
他轉頭看著謝之閔,謝之閔還沒說話,賈瑾便直接塞進了青羅懷裡:「你看他做什麼,這是我要給你得,你收下就好,只要記得帶我去捉泥鰍。」
青羅心裡沒有貴賤之分,聽賈瑾這麼說,便認為花蜜與捉泥鰍是同樣的,自然答應。
謝之閔也沒說什麼,就像賈瑾說的,這是他要給青羅的,青羅自己做主就好,至於其他的,等等再看。
「好了,既來到了家裡,就在家裡吃了響午再說,之閔啊,去,割兩斤肉來。」還難得留客吃飯,謝爺爺自然鄭重。
「來,拿著這些去,」牛旺也不推辭,但下一刻便要掏錢。
「哪有讓你掏錢的道理,之閔拿著這些去,」謝爺爺攔住牛旺,將銀兩遞給謝之閔,牛旺趁著謝爺爺不注意,一把將錢塞進謝之閔懷裡。
「今日我來也沒帶什麼,謝叔既出肉,我便出酒,去,再打斤酒來,冬日裡喝了暖身子。」
幾人又拉扯了一會兒,最後謝之閔帶著青羅同賈瑾出門了。
雖是晴日,可天兒卻還是冷的,呼出的氣變成白霧,迎著光消散,路上也有些滑,泥路上還有車軲轆碾過的痕跡。
謝之閔走在前頭,青羅同賈瑾在後面說話,路過陳家門口時,恰好看見陳靈遠在門口倒水。
「遠哥兒,」青羅好幾日沒見陳靈遠了,十分高興。
陳靈遠聽見青羅的聲音也彎起眼睛,瞥見青羅身邊的賈瑾時笑容一頓,隨後又若無其事的朝青羅打招呼。
「天怪冷的,你們到哪裡去,來家裡坐坐,今日我家做了酒釀圓子,可好吃了。」陳靈遠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