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楼房内,此刻楼下入口站着两个年轻男子,看到乔娜走过来,他们立刻进行驱赶,“警察办案,请配合,先不要进去。”
乔娜听到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心慌的转头看向身后跟上来的沈君烨。
沈君烨早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忙上前,扶住了乔娜的肩膀,将她带到一边。
“君烨,我妈妈……我妈妈要被警察抓走了,怎么办?怎么办?”乔娜此刻因为担心和恐惧,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通红的双眼,眼泪早已经夺眶而出,无助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多希望这个时候,他能给予她帮助。
只可惜,沈君烨只是表情凝重的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或许警察来这里是为了别的事情。”
“真的吗?”乔娜内心多希望事实如他说的这般,可她也不能继续骗自己,她知道这一次,林慧芳是凶多吉少了。
“君烨,你陪我上去好不好?我想上去看看我妈妈。”她声音哀求,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看着面前的沈君烨,只希望他能帮助自己。
沈君烨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娜娜,你冷静一点,现在这种情况,如果那些警察真的是冲着你妈妈来的,你若是出现,只怕会被当成窝藏罪犯的同伙。你妈妈当初是被你从警察手里救走的,那场车祸的真凶警方还在调查,你要自投罗网吗?”
“可是……那是我的妈妈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妈妈被带走呢?我还连一声妈妈都没有叫过她……”乔娜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对于母亲的渴望让她的心脏被揪得生疼。
只要一想起林慧芳这次被警方带走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她就感觉是有人在拿刀子割她的肉一般疼。
那可是她的妈妈呀,虽然她对她有恨,有埋怨,可这不代表她不爱她。
此时,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下起雨来,伴随着雨点声越来越大,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头发乱糟糟的林慧芳被几个警察押着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乔娜见状,当场就要疯了,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去救林慧芳,可是这一回,她的身边有沈君烨,他绝对不允许她乱来,只从她身后将她的身体紧紧抱住,沉声在她耳边警告她,“娜娜不可以,你不能过去。”
“君烨,你放手,让我过去,我要去看我妈妈……妈……”乔娜大声哭着,她的哭声被偌大的雨声淹没,林慧芳就这样淋着雨,从不远处的前方被押往警车上去。
乔娜的那一声“妈妈”并没有唤得林慧芳回头,母女连心,她不是没有听到夹杂在雨声中的那一丝凄厉的呼唤,可她不敢回头。
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没有遗憾了,能在进监狱之前听到乔娜叫她一声妈,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乔娜看着林慧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情绪彻底崩溃,她奋力挣脱了沈君烨的禁锢,往警车方向追去。
警车发动车子,渐渐驶出了她的视线,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乔娜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跪在了大雨中,任由雨水打在她身上,冰冷又生疼。
沈君烨不忍看她这副模样,立刻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娜娜,你别这样,已经过去了,你妈妈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我们走吧。”
“妈……妈妈……”乔娜呆呆的跪在大雨中,呆呆的望着前方,“君烨,我再也吃不到我妈给我做的饭了,再也不能陪她一起逛街买衣服了……”
沈君烨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疼的感觉这一刻才格外明显。
他忽然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林慧芳是罪有应得,但是这一切该由他来结束吗?
如果乔娜将来知道了是他出卖了她的信任,会不会恨他?
“娜娜,我们走吧。”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沈君烨此时身上也已经完全被雨水淋透了,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脑门上,虽然有些狼狈,却仍旧英俊不凡。
乔娜靠在他的肩头,身体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她动了动紧抿的嘴唇,用极轻的声音朝沈君烨哀求道,“送我上楼去好不好?我想去我妈妈住过的地方待一会儿。”
沈君烨此时虽然担心乔娜的身体,但是考虑到她此刻的心情应该比身体更难受,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将她带上楼去。
他们在上楼时与留下拍照取证的警察擦身而过,此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斑驳的铁门早已经在此前被警察砸开,木门也被踹烂,地上散落着一些木屑。
乔娜可以想象警察破门而入时,林慧芳那慌张绝望的心情。
是她把她带到了这里,可她最终却没能带她离开。
屋子的垃圾桶被警察翻过,垃圾被倒了出来,里面有乔娜给林慧芳买的食品包装袋,以及外卖的盒子。
空气中弥漫着林慧芳生活在这里残留的味道。
乔娜脚步凝重缓慢的往那狭小阴暗的房间里看去,虽然此刻是白天,但是由于天色阴沉,加上窗户上蒙着窗帘,屋子里的光线极弱
,她走到床边,看着破旧不堪的床上,垫着她新买的洁白床单以及薄被子,被子林慧芳早起时折叠好了,此刻整齐的摆放在床头。
她扯过被子,紧紧的裹在自己身上,被泪水打湿的小脸深深埋在被子里,用力呼吸,呼吸着属于自己母亲特有的温暖味道。
林慧芳或许坏,心肠也狠,对她这个女儿也是多有亏欠,可到底,她最爱的还是这个唯一的女儿。
这一点,或许她自己也是到最后才明白的。
女儿是她生命的延续,她已经活了这么多年,苦也吃过,福也享过,坏事也做尽了,她对于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如果硬要说遗憾的话,或许就是没能看到自己的女儿结婚生子,以后,也将不再有机会看到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出来混,早晚得要还。这是林慧芳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