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汀的脸红扑扑的,鼻尖上有一点汗,他打了个哈欠,嗓子略有些沙哑:“之前忘了问你,我的手机,是你的能力吗?”
叫乌灼的名字,无论多远,无论在哪,即使隔着一个世界,乌灼也会来到自己身边。
乌灼点了下头,没有隐瞒的意思:“在你的手机上放了锚点。一个能力,可以在污染源和地球之间通讯,无论什么地方,我都能听到。”
郁汀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这个人继续说:“你身边污染系数很低,污染几乎没有,所以锚点只会对我的名字有反应。”
乌灼的中指搭在郁汀的肋骨上,一点一点用手指描摹骨头的形状,有点痒,但又没到无法容忍的地步,郁汀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他笑了笑,没有怪这个人骗了自己的意思,问:“之前没有吗?”
乌灼低下身,在郁汀的耳畔说:“嗯。和你恋爱后,觉得不能那样了。”
郁汀的脸压在乌灼的手臂上,仰头看着他:“不能怎么样了?”
乌灼说:“不能让你等待一整天得不到回应。男朋友那样的话,很差劲吧。”
郁汀认真地想了想:“是有点。但是那时候我们还没谈恋爱,而且你已经改正了。”
郁汀很宽容好心地原谅了这个人,也很容易推导出结论,乌灼是在恋爱过后,运动会前获得的这个能力。
想起档案中对“吞食”的描述,又记起污染物那诡异可怕的形态,不太能细想,郁汀问:“污染物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吃?”
乌灼的眼睑半搭着,显得表情有点冷淡:“嗯。很难吃。”
在档案中也记载了乌灼拒绝再次食用污染物,获得新的能力。
郁汀缓慢地眨了下眼:“你很讨厌?”
乌灼说:“吃过后和你接吻就好了。”
郁汀的记忆力很好,稍加回想,就记起那天的事。乌灼说吃了讨厌的东西,他让乌灼去刷牙,然后接吻。
他笑了一会儿,抵着手肘,勉强撑起自己,看向乌灼,“喂”了一声,问他:“那你现在还记得味道吗?”
被子因为他的动作下滑,郁汀雪白的皮肤裸露在外,上面印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痕。
乌灼看着他,眼神很认真,他点了下头。
郁汀知道他又在观察自己在想什么了。但郁汀不在意。
他的眼角微红,眼睛湿漉漉的,格外明亮:“那……现在接吻会不会让你好一点?”
明明已经过去很久,郁汀还是愿意哄人。
没等乌灼回答,郁汀已经勾住他的的脖子,有些费力地吻上了这个人的唇。
他的吻很轻,一下接着一下,在这样的春日里,他的吻比春光更温暖,是连绵不绝的爱与喜欢,会让乌灼忘掉吞食那些不计其数的污染物时的厌恶,弥补过往的痛苦。
污染源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污染物之间的相互吞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胜利的一方吃掉了另一个污染物的绝大部分身体,饱餐一顿后离去。而没有注意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弱小婴儿被污染物覆盖着。
他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污染物了。
在荒芜空荡的污染源中,乌灼诞生于母亲的羊水和污染物的残肢里,求生本能让他吃下使自己活下来的东西。乌灼在无意识间使用了人生的第一个污染物——杀死他母亲的那一个。
十八年后,乌灼吃下了最后一个污染物,为了保护郁汀。
一周后,经过紧急加固,学校首先将高三学生召回来上课。
对于那场事故,超能力者对在场的学生和老师进行了催眠。大家会以为那是一场电影,观看途中,不幸遭遇了地震。至于为什么高三生还会安排全体看电影的活动……这种问题就不要细究了。
而对于那场电影的具体内容,所有人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只能记得一些片段。催眠还会让被催眠者对那场电影产生本能的厌恶,隐约记得里面有讨厌的内容,将电影刻意遗忘。
不知为何,路允倒是对那场“电影”很感兴趣,他想和周围的同学讨论,得到的只有拒绝,很不尽兴,最后在体育课上找到了郁汀,和他大聊特聊。
路允说:“刹那间,天昏地暗,天崩地裂,无数恶魔从天空的裂隙中飞出,原来是有高人将地府里的轮回道连接到了天空,放出十万恶魔,令大地生灵涂炭。但是,就在此时此刻,救世主横空出世,仅凭一己之力,打的众恶魔节节败退……”
郁汀有点无语:“……”
他这个好友的脑补能力也是挺强的,甚至还中西方结合了。
高谈阔论间,路允忽然停了下来,一下子凑近,仔仔细细地审视着郁汀,狐疑地说:“为什么我觉得电影里的女主角有点像你?”
“可能是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路允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抛诸脑后。
郁汀发表意见:“可是电影不是没有女主角吗?”
路允大吃一惊:“没有女主角!怎么可能!那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怀里抱着的是谁!”
郁汀面无表情地说:“一个男同学。”
路允大惊失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嘴里这么说着,大脑却飞速转动,不停地回忆电影片段,好像,确实,没有正面镜头表现男主角手里抱着的是一个女孩子,倒是那人穿着长裤,个头也挺高,可能、大概、也许,真的是一个男同学。
路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是这样的动作大片,怎么也不可能让男主光明正大搞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