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有些汗颜,但是他和陈蕊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总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刚好徐海东给了个台阶,也就顺便下了。
“哈哈,走吧,我们去包厢里聊。”徐海东一声招呼,众人重新往二楼走去,一路有说有笑。
这时候余晓念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她先是疑惑的盯着张煜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恶狠狠地盯着陈蕊,情绪激动到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你……你们……”
余震疑惑地看着自家女儿:“咪咪,你怎么了?”
余晓念气得脸颊通红,在张煜和陈蕊之间来回指。在众人的目光下,她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喊了一声“我讨厌你们”,然后转身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余震担心女儿的安全,跟在场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赶紧甩着身上的肥肉追上去了。张煜这边正一头雾水呢,徐海东脸色一变,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擦擦吧。”
一句话把张煜给干沉默了,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纸巾在下颌处一抹,一道鲜艳的口红印子就印在了纸巾上。
口红印子正是陈蕊刚刚亲他下巴的时候粘上去的,其实这个角度正常面对面是现不了的,但如果有身高差,从下往上看就一览无遗了。
他们正好在上楼梯,张煜本身个子就高,又走在前面。一转头,落后几阶的余晓念一下子就看到那道淡淡的口红印了。
这下刚刚两人在房间里干了些什么,只能说懂的都懂。
张煜捏着手里的纸巾,猛地看向陈蕊,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后者看看天花板,剥剥手指,再看看天花板,剥剥手指,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陈蕊,你这是要毁了我吗?”
因为余震突然离开,张煜也很难顶着徐海东意味深长的眼神继续待下去。他在座位上坐着,左边的徐海东看着他似笑非笑,右边的陈蕊看着他含情脉脉,搞得他无比尴尬,没到一会就坐不下去了。
左右无事他去李卫兵的住所坐了一会,在这里他也终于见到了李卫兵那个在外打工的儿子李建民。李建民比张煜大个六七岁,但身材很瘦小,目测只有个一米六五。他皮肤黝黑,看到整张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显得有些内向。
李建民刚出生的时候他妈妈就大出血走了,从小没见过自己的妈妈。按着李卫兵的个性,估计在教育孩子这方面也称不上合格,所以造就了他这样腼腆内向的性格,倒也在情理之中。
李卫兵看到张煜有些高兴,至少说明这个臭小子还是念旧情的,当下也毫不客气地把他打到厨房去,就要留他在家里吃晚饭。
“不是,老头。我才刚来你就让我给你做饭?”
“老子馋你这一口半年了,你去读书后我吃什么都跟猪食一样。”
“你这有些过分了,我怎么说都是客人。”
“客人个屁,今天给我逮到了,你多少给我做两个菜。”
张煜无奈地摇摇头,和在厨房忙活的李建民打了个招呼。李建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让出了位置出去了。张煜麻利地开始忙活,叼着烟一边颠勺一边听着客厅里时不时传来的对话声。
很快,简单的三个家常菜上桌,李建民倒是挺勤快的,直到做饭没帮上忙,一直在给张煜打下手。端菜、盛饭、拿凳子,看得出来是个性格憨厚稳重的年轻人。
“嗯,就是这个味。”李卫兵满足地哼了一声,然后又用嫌弃的眼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吃出差距了吧,多学学这手艺,你煮的那能叫菜?”
被自己老爹数落,李建民也不生气,笑着道:“张煜这厨艺天赋我哪比得上。”
“别别别,”张煜赶紧摆手,“老头你这话就不对,外人做的再好吃也不能比自己儿子做得好。”
被张煜反驳的李卫兵难得没有生气,哼哼了两声就着小酒美滋滋地吃着菜。李建民感激地看了一眼张煜,也是沉默着不说话,饭桌上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建民哥,我刚刚听你说,明年不回去上班了?”
这是张煜刚刚在厨房时偶然听到的,见此刻气氛有些沉闷,也就随便问问。
见张煜问起这件事,李建民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黯淡。他放下碗筷,点了点头:“是这样打算的,工厂那边……应该不回去了。”
“哦?什么原因啊。”
李建民苦笑一声,帮李卫兵填了碗饭,慢悠悠开口:“工厂换新领导了,说是要制度改革,精简一批员工。”
他没有说得很详细,估计是觉得自己和张煜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那个份上。不过张煜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问题所在了,这个时候的很多工厂改制是很正常的,但归根结底无非是从一个老板换成了另一个老板。而通常这种改制带来的就是人员变动,有升迁的有辞退的,说到底就是看谁和新领导关系亲密。以李建民这种性格,在厂里估计也是属于老好人类型的,和谁关系都不错,但也说不上好,这不就成了“精简”的对象之一了。
李卫兵静静地听着,也没有表什么太多的想法。他家中目前也就父子二人,属于二人吃饱全家不饿,实际上儿子在哪里工作都没关系,他也不靠李建民那点工资接济,能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张煜放下碗筷,点了根烟,顺手也递了一根给李卫兵。他吧嗒吧嗒抽着烟,想了一会问道:
“建民哥开春后有什么打算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待在老家打份工,多陪陪我爸也不错。”
旁边的李卫兵眼睛一瞪:“别说得老子要死了一样,我还不用你现在给我尽孝道。”
李建民腼腆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倒是张煜习惯性地反驳他。
“你这老头,怎么那么不知好歹。”
“兔崽子,就你管得宽。”
“嘿,你别说。”张煜一拍桌子,在李卫兵父子俩的眼光中,义薄云天地说道:“建民哥这事,我还就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