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只能自己去买一册。
反正人多,费用平摊下来也没多少。
但因为那时没转暖,也嫌弃冷,等到现在再做,竞争大,东西难卖。
他们又没牛车驴车,每回租车都是一笔钱,不舍得就亲自挑着,挑过去,还被砍价。
多等等看,东西也能卖出去,可他们不住县里,要回村,总不能来回挑着东西跑,憋憋屈屈卖了,辛苦干一月,没挣几个铜板。
今天三人碰面,也是互相诉苦。
家里人都埋怨他们,现在不干活不给饭吃。
吴大力还好,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张小黑跟刘耀祖要仰望家里,是闲不下来。
人就怕有对比。
以前这一片的外姓人家都过得不怎么样,现在其他老实的,都有营生贴补,去年赶上好时候,不辞辛苦不怕冷,得了钱,几家凑凑买了牛,现在春耕能用,去街上买炭卖蜂窝煤也能用。
眼看着日子好了,别人家都能吃上肉了,他们还都苦哈哈的,心里自然更加苦闷。
这日子,只能跟云仁义家对比。
一提云仁义,就很难不想到云程。
虽然云程只是不让村里教他们做蜂窝煤跟藕粉罢了。
但有的怨,他们就甩锅。
张小黑说吴大力,“你说你当初去招惹他干嘛他都能嫁叶存山,咱们外姓人家攀上一个大姓男人嫁了都难,你去找他坑钱脑子被驴踢了”
刘耀祖也怨他,“就是,还被人杀了回马枪,你看看,咱们现在要是不被针对,日子也蒸蒸日上,能吃肉喝汤了”
这就是屁话。
他们不能吃肉喝汤,纯粹是因为自个儿懒。
吴大力不服气,跟人争辩,张小黑跟刘耀祖被踩到痛处,更是不满,吵着吵着,动起了手。
先是张小黑跟刘耀祖合伙把吴大力揍了一顿。
两个人要走的时候,吴大力说张小黑偷过刘耀祖家的鸡,刘耀祖跟张小黑又打一场。
云仁义恰好回家歇脚喝水,平白看了场热闹,还冷笑“有这力气,不如下田种地”
他们三人正是一肚子憋屈时,哪里能被他这么嘲
现在这一片,谁不笑话云仁义家从富户成了最大的破落户
吴大力要他别得意,“你以为你闺女老实种地呢她每晚都往外头跑,等到她找到人嫁了,你以后真就孤家寡人一个”
他还指指自己的屋子,“跟我一样,你有什么好笑的你还不如我,我没儿没女我不惦记,你有儿有女他们不养你”
云仁义水也不喝了,急急忙忙跑地里去找云丽丽。
家里现在没人干活,他已经好久不敢动手打人,但要骂人,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张小黑问“云丽丽真往外头跑啊”
才打过架,吴大力懒得理他,但听着远处传来的骂声,他又得意,“跑什么跑这一片住的啥人你心里没数云丽丽敢往外头跑吗”
也不怕黑灯瞎火被人拉回家生米煮成熟饭,这辈子还不如在她亲爹手里熬着有盼头。
云仁义好歹还想要人养老,也想要钱。自己跑出去,能碰个什么人
纯粹就是看不顺眼云仁义,也被他家吵得烦了,加上云丽丽以前从不正眼瞧他,落魄成这样,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嫌恶,他随口挖个坑罢了。
隔着一片竹林,三个流氓打架,云程跟叶存山能听一耳朵热闹,云仁义追地里去骂云丽丽,他们就听不见了。
风筝被叶存山放得很高,云程牵不动线,他握着两头,叶存山握他手,帮他稳着。
两人身高差合适,这么从后头拥过来抱着,各方面都很贴合,云程甚至有一瞬觉得不长高也可以。
这想法太可怕了。
他跟叶存山说,“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欢你。”
叶存山要他大白天的别说这话,“留着晚上说。”
云程才不留,“你都好意思在外头抱我亲我,你有什么听不得的你脸皮厚,你还问我爱不爱你,你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叶存山在他耳朵上咬了下,算他不听话的惩罚。
回话脸皮相当厚,“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好收拾你才是。”
云程就踩他脚,在深色布鞋上留个鞋印。
他其实很想找叶存山确定一下,当初成亲不久,叶存山是不是因为恰好碰见他被流氓骚扰,所以才又决定科举。
话到嘴边几次,又没问出口。
有些答案,亲耳听见了反而心酸。
隔天,云程特地去找人打听了云仁义家的事情,为祭拜爹娘做准备。
这事儿满村人都知道,刘云不喜欢出去,他是问的柳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