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则流言也不知从何而起,程希也是一次无意间路过护士台听两小护士窃窃私语才知道的。流言里说,程希倒贴宋远清,纠缠不放手,令宋妈厌恶不已头疼不已。流言里还说,程希想嫁进宋家,攀高枝借此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程希听了就当没听到,一副坦荡荡模样该干啥继续干啥。她唯一庆幸的是,流言里没提及沈意。他那般美好,长身玉立,朗月清风,立于云尖之上,实不该被这些污言碎语给玷染了。
反观宋远清,不知是为了现身说法让这则流言不攻自破,还是为了盯着董映辉不给他靠近程希的机会,来医院更加频繁了待的时间也更长久了,总是像块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粘在程希身边。
程希很是头疼,问他工作那边不要紧吗?总是迟到早退,小心哪天就被人告到大领导那被辞退了。宋远清笑得一脸神秘,直呼没关系,为让她安心,道出了缘由,原来那大领导跟宋爸关系不错,轻易不会就将他辞退的,顶多训一顿。
如此不能将宋远清劝退,程希更头疼了。
若这样长期下去定会干扰到医院正常的工作秩序,但碍于他的身份,就连主任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她只能搬出宋副院长。说如今风头浪尖上,他频频来找她,传到他爸耳朵里,定会引起不小的家庭风波。
宋远清又是神秘一笑,说介意此事的只有他妈,他爸对程希印象反倒不错。工作能力不错学习能力不错态度也难得的不错在病人之间还有个好名声,并且还靠自己买了套房。虽说程母三顾医院闹出来的事让人啼笑皆非,但宋爸反而更觉程希品行不俗,未因此怨天尤人,也未与其撇清关系,不卑不亢依旧踏实行事,实在难得非一般人能比。
语毕,宋远清一副沾沾自喜模样,似乎这世上难寻的好女人已成了他老婆一般,摇头晃脑叹了句:女人嘛,就是容易生偏见。程希,你别跟我妈一般见识!
无奈程希只得苦口婆心规劝,锦瑟年华,风华正茂,该奋图强努力工作才是。只是她的模样太过庄严郑重,像极了在国旗下举手宣读入团誓言的小学生,逗笑了宋远清。他没将那些规劝放进心里,反倒半真半假深情道,程希你就是我的工作。
程希长叹一口气,自此再也不阻拦了。毕竟她总不能说,宋远清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啦,我此生已没了结婚的打算。她幻想了下,若她真这样说了,宋远清也不会当回事,指不定还要嬉皮笑脸来一句,哇!太好啦,那我们就谈一辈子恋爱吧!
日子总不是要睁只眼闭只眼才能过得舒心些。就由他吧。
这日,宋远清琢磨着好久没带程希热闹下了,于是约了陈一搓麻将。因为是临时邀约,陈一便把随同的女伴也带上了。多个人也好办,替脚呗,谁赢了换谁。
陈一牌技不错,没想到他带来的女伴牌艺也差不到哪里去,那位固定的牌友输红了眼,翻着白眼吐槽他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宋远清跟着连声应和:“就是就是!以后这种夫妻牌咱们还是少打!”
陈一呵呵冷笑一声,指着程希道:“你还不下去?你未来老公都说了不许打夫妻牌。”
程希懒得搭理他们,打出一子道:“你们要不想打这局结束就散了啊。”
宋远清脸上那龇牙咧嘴的笑容还没得瑟好会闻言便赶紧收了起来,慌忙改嘴嚷嚷说:“打打打,今天就是把内裤输没了我也陪你们这对鸳鸯打到底!”
陈一那女伴来了劲:“陈一,咱俩好好打!他不脱不让走!”
那牌友抓到了重点,笑得一脸猥琐,“陈一,看来你不行啊,满足不了你‘老婆’啊!要不然怎么对远清的内裤这么感兴趣?”
陈一也不恼,两根手指夹起一根烟,凑到那女伴跟前让她帮忙点火,斜飞的眼角带着丝不屑。他猛吸一口,吐出个烟圈方才悠悠道:“我行不行,你要不自个来试试?”
“哇哦!”程希来了兴趣,正犹豫着要不要怂恿一把时,那牌友却一脸嫌恶抢了先,“你行你行!甭管你好不好看,我对男人都没兴趣!”
陈一悠悠又吐了两口烟,斜眼一翻,扯着嘴皮子回道:“我看啊,你再打两圈,要输得对女人都没兴趣了。”
眼见着气氛有点不对劲,宋远清赶紧出来打圆场:“打牌打牌!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说话间,陈一和了牌,他掐灭烟头,下场换女伴上来。看牌他是没兴趣的,翘着二郎腿刷起了手机。程希坐他对面,起牌落子间,见他频频望向自己,便道:“怎么了?”
“没怎么。”陈一淡淡道,手里握着的手机被他随手斜插进荷包里。
那女伴也察觉到了陈一的异样,又见他将手机收了起来,更觉鬼祟,趁其不备猛扑上去将荷包里的手机抢了过来。
“什么嘛,看个新闻还躲躲藏藏,我还以为你出轨了呢!”女伴查看一番,又将手机还给陈一,一抬头,却见他脸上笑意全无,一双狭长的眼睛里似有冰霜袭过,冷冽凌厉。
女伴自知理亏,又碍于面子不肯道歉,讪讪低下头继续打牌。这厢那牌友被激起了好奇心,穷追不舍腆着张脸追问陈一到底是什么新闻,让他俩差点干架。
程希与宋远清却诡异的沉寂了下来。
“陈一,你说魏国雄的儿子订婚干你什么事?讳莫如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他儿媳有情况呢!”牌友从女伴嘴中打探出缘由,揶揄道。
陈一未搭腔,抬眼看了宋远清一眼,无奈道:“我可不是故意的。今天牌场就到这散了吧。”
牌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气氛突然莫名低沉下来,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爬起来就先溜了。宋远清连唤了两声,程希才像醒过来般给了个回应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麻将室,刹那只余陈一与女伴了。步履沉重而缓慢的程希听见身后传来陈一无情提分手的话,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女伴正抱着他死活不肯松手,涕泗横流连声道歉,见陈一不为所动,又为自己大声辩驳了一句:不就是抢看了你的手机,至于分手吗?
陈一被那女伴胡乱拉扯着纠缠着,一言未,却抬起头望向了程希。程希对着他露出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便走了。
程希明白,陈一是在说,对不起。可这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的是沈意。他订婚了。订婚之后呢?是结婚。那结婚以后呢?当然是有孩子了。唐婉高调,以后这些事她都会知道。
头一次,程希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绞,万剑攒心。她将头偏向车窗外咬破嘴皮,不让泪流下来。
“程希。。。。。。”沉默了一路的宋远清低低唤了声。
“嗯。”程希不敢将头转过来,眼里蓄满了泪。
“我刚查过了,不是他们订婚的新闻,是魏氏新品布会。”
程希猛然将头转了过来,盯着他。
“会后记者提问,提到了他俩。问魏国雄魏家是否即将迎来第一个儿媳妇。。。。。。”
程希的目光更热切急迫了。
“魏国雄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笑了一下只说这是他们两个小年轻的事,他做长辈的不易过问太多。”
程希目光落了下去,沉到了夜色里。
这与承认有何区别呢?
“他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没了。”
程希盯着他,不语。她看出了宋远清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