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靈緲君可曾見著三重雪宮弟子?」欒青詞的情緒都沒半點兒波動。
趙玉竹這才鬆口氣,別看她也有個靈緲君的名號,但若與欒青詞交手,從她上次在皖湖所見,便知自己絕非青鸞君的對手。
「在城中的成福客棧,往前走東側臨街。」趙玉竹答完便欲告辭,生怕陳沅兒再不知死活地胡言亂語。
三重雪宮如今乃玄都仙門之,哪裡是能輕易得罪的?何況他們之間一沒利益衝突,二沒生死大仇。
「多謝。」欒青詞先一步與他們擦肩而過,自始至終沒瞧那陳沅兒一眼。
陳沅兒臉都青了,忍不住埋怨:「你對他那麼客氣做什麼?他們三重雪宮的弟子佩劍還是從咱們這齣的呢,什麼青鸞君……連人都不是,三重雪宮這種名門怎會容他?」
趙玉竹聽得臉色都沉下去了,好在欒青詞走得快,眨眼間影子都沒了,否則讓他聽見這些話……趙玉竹都不敢想。
「你說完了?」趙玉竹冷笑,「你這話若當著他的面說,便是義父出面也保不住你。」
陳沅兒愣了一下,譏誚道:「趙師姐,你也知道咱們這一遭出來是要幹什麼,若那東西當真是龍族,其他宗門倒是無妨,但難保三重雪宮不會橫插一腳。」
靈劍門鮮少參與進這些事中,整個宗門都沉迷鑄劍,不似三重雪宮庇佑一方,每每出山,必定都是為了鑄劍材料。
提到龍族時,陳沅兒眼睛都亮了,滿含貪色。
趙玉竹皺眉,陳沅兒無非是想在義父面前立個功,求得宗門中的地位而已,坐井觀天這些年,哪裡曉得外界風雲變幻,原本以為只要帶著她安全回去即可,誰料想陳沅兒好似沒什麼腦子似的,趙玉竹悔不當初。
欒青詞是能輕易得罪的麼?
何況他身後可還有一位懷素君呢,她可是親眼見過那傳聞中清冷孤傲的懷素仙尊有多寶貝這個徒弟。
陳沅兒仍是那副目中無人的輕狂模樣,甚至說道:「算了,憑他們也搶不走什麼。」
趙玉竹徹底懶得與她多話了。
。
欒青詞壓根沒將陳沅兒放在心上,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的東西而已,在他眼中人也好妖也好,總之這些東西都相差無幾,他的是非觀很簡單,自己人和非自己人。
前者需護,後者可殺。
就這麼簡單。
往前走一段路,東側臨街果真有一家成福客棧,欒青詞才剛到樓下,就聽見二樓傳來一聲喚:「師兄?」
三重雪宮弟子要不喚他欒師兄,或者欒師叔,只有與他師出同門的謝庭蘭才會直接喊師兄。
欒青詞一抬頭,果然瞧見謝庭蘭正側坐在二樓的窗前,對他揮了揮手。
謝庭蘭有些驚異地說,「師兄,你也來了啊?」
欒青詞「嗯」了一聲,隨即走進客棧,對站在一樓的掌柜說了句「找人」便兀自上了二樓。
謝庭蘭這會兒已經在門前了,其餘弟子聽著聲音也紛紛從屋中出來,恭恭敬敬地喚「欒師兄」。
「師兄,怎麼連你也來了?」謝庭蘭神情有些複雜地問,「該不會這回也是石神山和天狐山那種東西吧?還是天狐冢里那個老傢伙要來了?師尊也跟你一起來了嗎?」
原本只當是妖物作祟而已,但欒青詞一出現,謝庭蘭便本能地覺得恐怕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但凡師尊和師兄出手,必然就是他們應付不來的大場面。
欒青詞微愣,隨即搖了搖頭,平靜道:「師尊沒來,我也只是來看看而已,蘭花村那邊我去過了,有細微的妖氣,應當是妖物。」
聽他這麼說謝庭蘭才鬆了口氣,將其他同樣放鬆下來的弟子打發回房去,這才引著欒青詞進門,說道:「那就錯不了了,我也去過,不過沒感覺到妖氣,倒是城外送親的地方,有點像是,還不確定,不過師兄既然這麼說,這妖物夠猖狂啊。明日就是他迎親的日子了,聽那些村民說是午時現身的,到時就讓它知道知道,什麼叫找死!」
畢竟眼下還是人族得勢,哪個妖族不是老老實實的?綃香城那群狐狸夠囂張吧,那也沒有敢公然屠村殺人的。
就算真有那麼幾個吃人害人修煉邪術的妖,也都謹小慎微地暗地裡行事,生怕叫人發覺惹來仙門圍剿,這位倒好,聲勢浩大地自稱什麼龍神,簡直是狂得沒邊兒了!
欒青詞倒還算平靜,「嗯,殺了就好了。」
他生來就不是人族,而且本性高傲,死了多少人他以前是不會在乎的,只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就夠了,找到邪祟,將之斬殺。
但這些年來,他在學著去理解那些悲歡。
第o57章。朔風
龍神娶親的時間就在明日夜裡,欒青詞便留在客棧中多要了一間房,他也想瞧瞧哪個膽大包天的妖孽敢自稱為神。
從巫塔中發現的那神族名冊中,也有關於龍族的記載,稱其擅御水,可見龍族與鳳凰一族同樣都屬於神族。
只不過所謂的神鳥還是神龍,在如今的仙門之中都只是個傳說而已,畢竟連半點屍骨都不曾留下,不能親眼所見的都是虛。
如此想來,自稱龍神的這隻妖似乎也沒那麼簡單。
而欒青詞同樣也有疑惑,這些神族去哪了?既然曾經存在過,又為何什麼都沒留下來?甚至連骸骨都沒有,還是說他們依舊存在於某處,只是不願理會凡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