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上美麗的蒙古族少女手捧哈達,站在草原上,露出聖潔的微笑。明信片後是閻野的一筆爛字兒:希望薛寶添(朋友)每天過得都幸福。
草,每次看到這麼傻逼又真誠的祝福,薛寶添都在慶幸,閻野是屬於別人的。
作為保鏢,閻野隨著林知奕全國各地的出差,每到一個較有特色的地方,他都會寄來明信片和那裡的土特產。
這回是一盒牛肉乾,薛寶添留了一塊兒:「剩下的給同事分了吧。」
「薛總,」女秘書笑得意味深長,「佟先生在會客室已經等你很久了。」
薛寶添蹙眉:「就說我不在。」
女秘書輕聲說:「他看著你進辦公室的,現在就守在門外。」
薛寶添放下筆,笑得陰測測的:「寶貝兒,憑你的能力,你老闆不喜歡的客人,你是不會攔不住的。」
女秘書笑著挽了一把頭髮:「可是佟先生做的小餅乾挺好吃的。」
「草,家賊難防。」薛寶添一臉無奈,「讓他進來吧。」
再進來的人便是佟言了。他面容冷淡,清雋卓然,望一眼,就如空谷中的幽蘭,怪好看的。可各花入各眼,薛寶添望一眼,只覺得麻煩。
「我烤了餅乾,你嘗嘗。」他將食盒放在薛寶添面前,「剛剛你秘書吃了,說還不錯。」
薛寶添壓住食盒蓋子:「別忙了,我不愛吃甜的。」
「怕你找這種藉口,甜的鹹的都有。」
「我壓根就不愛吃餅乾。」
「那是因為你還沒吃過我做的。」
薛寶添深吸了一口氣,翻起眼皮:「佟言,別把我當成好人,趁我還給你臉的時候,該滾哪兒滾哪兒去。」
佟言面色有些難看,卻不退不躲,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放到薛寶添面前:「前天用微信發給你,總覺得缺少點正式,今天用信紙騰了一份,你收著。」
薛寶添有些驚恐:「那一千字的小作文?罵我粗俗放肆,還至於寫在紙上再羞辱一次?」
佟言簇眉:「我明明寫的是你雖言辭粗鄙,但皆不是你本意。這是一封情書,哪有什麼羞辱?」
「哥們兒,你那東西我看不懂,也根本不想看。我知道你被盛嶼傷了,但別把老子架到道德制高點上好嗎?老子也渣男,你去問問公司里哪個不是我的寶貝兒?」
佟言走到沙發旁坐下,將自己帶來的花往花瓶里插,他送花向來不送一束,只三五枝,錯落高低一擺弄,便清凌凌的高雅出塵。
將一枝白蘭插入花瓶,佟言又去修剪第二枝,他動作優雅,語氣也平緩:「閻野在拘留所期間,你為了保住他在公司的位置所做的那些事情,我從盛嶼那裡聽說過,能做出這樣重情重義事情的人,我不認為會是渣男。」
薛寶添將手邊的信封和食盒兒推遠,聲音冷了下來:「那你也要知道,如果沒有閻野,我和我的家人怕是早就被追債的弄死了;沒有他,我也根本抓不到魏華;就算抓到了,因為泄憤,把人打傷,蹲拘留所的也應該是我,你知道如果魏華的傷情鑑定成重傷害,閻野會替我在裡面蹲幾年嗎?!」
桌子上的明信片被薛寶添收進抽屜,他抬起頭看向佟言:「這些都是閻野替我承擔的,所以我替他保住位置也是應該的,這與渣不渣無關,是道義。」
佟言沉默了一會兒,將手中的花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向薛寶添:「道義不道義的先放在一邊,我就問你,你還要不要繼續往下走?未來還希不希望有一個人陪在你身邊?」
看著薛寶添頓顯茫然的表情,佟言躬身慢慢靠近他:「未來還很長,你確定只想自己一個人生活?如果不想,我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我們可以逐漸了解彼此,走進對方的生活。」
他拿出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放在桌子上,緩緩推到薛寶添面前:「你陪我聽交響樂,我陪你做你喜歡的事情,怎麼樣?」
薛寶添向後沉身,拉開與佟言的距離,點了一根煙。煙霧吞得很兇,待辛辣的尼古丁麻木了神經,他翻起眼皮問:「你確定陪我做我喜歡的事情?」
直起脊背,湊到佟言面前,他說沉聲說道:「我喜歡尚床,沒得感情那種,你行嗎?」
佟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神色複雜地靜默了片刻後,然後點點頭:「行。」
「……」
第66章叫嫂子
坐在歌劇院的薛寶添以為自己會睡死過去,卻一直醒著。
媽的,他有點後悔昨天與佟言叫板了,本以為他那種愛情至上的人,不一個巴掌扇過來,也會寫3ooo字的小作文來聲討,沒想到卻扔過來一個字:行。
薛寶添葷素不濟,不搞強買強賣已算阿彌陀佛,碰到上杆子倒貼的,放以前也就收了。
可他最近嘗了一點愛情的甜,又吃了一些兒失戀的苦,對兩情相悅、天長地久也生出了不多不少的期待。
一旦下半?那點事兒碰上愛情,就他媽等同於上了枷鎖。
薛寶添想反悔,聽完音樂會後蹲在佟言訂好的酒店門前犯愁。
「我抽根煙。」他琢磨著怎麼推掉邀約不跌面子,思來想去,理由沒找好,卻從自己的人生中咂摸出了點兒悲哀來。
囂張三分鐘,認慫三四天,這誰他媽受得了?
佟言倒是挺有耐心,站在他旁邊等著。八月的夏夜,暑氣還未消散,氣壓很低,熱得人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