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溪是睡到一觉自然醒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足的觉。醒来的时候沈珩正坐在他身边玩布老虎,窗外传来“嘭!”“嘭!”的砍柴声。
看到他醒来,沈珩站起来,嚷了几声:“小叔,小叔。”
沈怀砚从窗户看进来,见他醒了,笑道:“醒了,醒醒神起来用早饭。”
第一次来别人家就睡到日上三竿,裴溪眼神里露出些羞耻迷茫,暗骂自己怎么那么懒,以后肯定不能再这样了。
他赶紧收拾起床,沈怀砚把新的洗漱用具放在他手边,这个朝代(大概宋代)已经有植毛牙刷了,用茯苓等物熬制成牙膏使用,寻常百姓人家也是用得起的。
不过刘翠春可不会花钱给他买这些,他只能自己去摘杨柳枝净齿,把杨柳枝泡在水里,刷的时候咬开树皮,里面的纤维便会立起来,就像木梳齿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怀砚,轻声道:“我以后会早些起的。”
沈怀砚只是笑了笑,安慰他:“没事,家里并没有什么活需要干,不需要太早起来,而且你身体不好,多睡才能养好身体,我早起不过是习惯了睡不着了。”
说完,他还特意嘱咐道:“你那身衣服我扔了,穿新的,新衣裳买了就是拿来穿的。”
裴溪看着对方英俊的脸庞,听着他温和的语气,他踩着底下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他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才能遇到沈怀砚这样的人。
沈怀砚把早饭给他拿出来。沈家有个挺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棵梨树,在树下支了张小桌子吃饭,别有一番风趣。
沈怀砚煮了瘦肉粥,又给他留了两个煎鸡蛋,叮嘱他一定得把鸡蛋都吃完。
他正吃着饭,不之客就上门了。刘翠春一家子气势汹汹的找上了门。看到裴溪从头到脚一身新衣裳,手腕上还戴着一只镯子。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一只准备喷火的母老虎。沈珩最能感知到大人的情绪,怯怯得躲到裴溪怀里。
裴一柠更是看得娇艳的小脸扭曲,他觉得是裴溪抢了他的东西,不然现在穿着新衣裳,戴着白玉镯子的人就是他了。
昨日裴武去县里问过,一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这沈怀砚这人不仅是个猎户,人家在县里还开了个肉铺子,雇了好几人看着,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瞬间觉得兜里五两银子不香了。刘翠春那叫一个悔恨啊!如果她早知道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婚事指给裴溪,又骂裴一柠蠢笨如猪不早跟她说清楚。
不过她心想着虽然裴溪已经过户给沈怀砚,但这不是还没成婚吗。可以让裴一柠嫁过去做正君,裴溪留下做个侧君也行。
裴武也赞同,想起今日在县里看到沈怀砚那一间肉铺子,他已经想到裴一柠嫁过去之后,自己进去工人们喊他舅老爷的场面了。
这一家子可是脸大得很!
裴溪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们一眼,拍了拍沈珩的肩,温声安抚:“不怕啊,小婶在这呢。”
一大家子阵势挺大的,街坊邻居们都站在院子外看。刘翠春故意道:“哟,裴溪,怎么不喊人呐?”
沈珩早就料到他们会上门,手里拿着斧子,他身材高大堵着院子门,面色黑沉看着人时实在有些骇人,他冷冷道:“干什么!”
吓得刘翠春缩了缩肩膀,她勉强挂笑脸道:“姑爷啊,我这不是来给你说件好事吗。”
“是这样的,家里寻思着把裴溪嫁给你,实在是委屈你了,所有者准备着把柠柠嫁过来当正君,裴溪如果你想留下就留下当个洒扫的仆人,或者留下当个侧君也行。”
她故意扬高声音,让街坊邻居们都听到,众人都是又惊又艳羡,不是说这沈猎户带着个孩子难说亲,怎么还一下子得两个的?
刘翠春心里得意,她就不信沈怀砚不动心,这男人就没谁不想三妻四妾的,就算成婚的在外逛窑子的多的是。
裴溪下意识看了眼沈怀砚,不知怎么的,裴溪就是觉得沈怀砚不会这样做。
沈怀砚嘲讽的嗤了一声,“我早就说了裴一柠我瞧不上,怎么硬要塞给我,莫不是是裴一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处急着找人接手?”
街坊一听,有道理啊,裴一柠长得又不差,这般上赶着送上门,能是为什么,无非就是急着找人当冤大头呗。
裴一柠心虚又觉得难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沈哥,你怎能这般说我,不是你与媒婆说想相我的吗,若不是裴溪抢了我的,嫁与你的本该是我。”
裴溪心中冷笑一声,他故作为难道:“可是弟弟不是已经有杨秀才了吗,你嫁过来,杨秀才怎么办?”
闻言,裴一柠难堪的看了眼看戏的街坊,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都是一个村的人,裴一柠时常去找杨秀才谁不知道,还有两人经常在山上的小坡那里谈情说爱都是有人遇见过的。
裴溪故作怯怯的看了眼刘翠春和裴民,无辜道:“那可是我弄错了吧,我看到一柠和杨秀才脱光衣服抱在一起,一柠还把自己的汗巾子给了杨秀才,我就以为一柠是和杨秀才定了亲才做这种事的。”
这他可没用胡诌,裴一柠时常带着杨秀才在家中后院偷情,他撞见过几次,但他都是假装没看见,等他们结束了再回去。
院子外的人顿时看着裴一柠的眼神都变了,裴一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跟杨秀才确实是有一腿,虽然没做到最后,但是他身子确实被杨秀才摸遍亲遍了。
他以为没人现,裴溪怎么会知道的。
不行,他不能露怯,要是承认了别说沈怀砚,以后村里不会再有汉子会相他。
刘翠春和裴民看他那脸色就知道裴溪说得是真的,两人俱是面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