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斋虽是江湖最大的情报中心,但也并非无所不知。唐逸在镜清山庄躲了这么多年都无人知晓,这神不知鬼不觉的秦兆闻,能找到的几率只怕也是微乎其微。
“走吧,同月见前辈告辞,我们就出庄去。”
镜清山庄在靠山处,有一幢很大的房屋,叫百草屋。
房屋外由篱笆围起来,屋后是郁郁葱葱的绿竹,屋前种了许多名贵药草。院内种了一棵大桃树,花开正盛。
赵锦楼和萧昕远远走来,就听到了女子的痛苦喊叫声和清幽的玉箫声。不久后,又传来了一阵袅袅的古琴声。两人走近后,玉箫声渐渐停歇,只余下悠扬的琴音。
赵锦楼见身旁之人没有跟上来,转头看向萧昕,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
萧昕正细细听琴音,现这琴音似曾相识,道:“这是云梦仙宫舞。自从司空芊芊死后,曲谱便已失传。我在红袖坊时,听露华姐姐弹过半曲,但这方才可是全曲!”
赵锦楼歪着头有些困惑,好像不是很懂,说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和普通琴曲差不多。”
“独幽楼的琴若是这么容易让你参透,这琴宗岂不是谁都能当。司空芊芊被人称为魔女,正是因她能用琴音蛊惑人心。方才这琴音听起来,好像弹奏者内力有损,还达不到蛊惑的程度。”萧昕笑了笑解释完后,继续朝前走去。
两人站在百草屋的院外,并未入内,等琴音停止,才打开栅栏门,走进院内。
一个二十多岁的白衣女子,从屋内推开门走出。女子容貌秀美,眉目如画。门开的瞬间,一股草药的香味扑鼻而来。
“泽兰前辈。”两人见女子走下台阶,纷纷行礼问好。
白衣女子轻轻颔:“你们有何事就在这院内说吧,屋内有些乱。”她说完,走到一旁,去翻晾晒在栏杆上的那些药草。
月见手执玉箫,从屋内款款而来,见到院中来人,轻轻一笑:“你们找我何事?”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穿蓝色衣衫的中年女子,体态虚弱,步履虚浮。
赵锦楼朝月见笑道:“月见前辈,我们是来辞行的。”
月见轻轻一笑:“这么快就要走,也不多留几日。申阿婆还说要你们去她家吃饭呢。”
赵锦楼摇摇头:“我们已经见了唐逸前辈,也该走了,饭还是不吃了,呵呵。”他急忙摆手,想到了李百草嫌弃申阿婆的模样。
月见也只是开开玩笑,知道他们不会去申阿婆家吃饭,见赵锦楼这么抗拒,忍不住笑了笑。
“有一事,需要拜托两位,”他突然收起笑意,正色道:“这镜清山庄之事,想必你们已经知悉,还请两位不要外传。”
萧昕点头答应道:“前辈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方才跟着月见走出来的蓝衫女子站在台阶上,望着他们问道:“你们何为找唐逸?”
萧昕拱手道:“想必您就是司空微微前辈,晚辈是萧庆云之子萧昕。”
赵锦楼也行礼:“晚辈赵锦楼,洵王之子。”
萧昕继续说道:“我们有事需要请教唐逸前辈。这次入庄将唐晚蝶引了进来,还请前辈勿怪。”
司空微微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多问。她缓缓走下台阶,心平气和道:“唐晚蝶心魔因我和唐逸而起,她恰巧来了这里,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若能医好她,也能让我和唐逸心中了却一事。”
萧昕没想到司空微微如此胸怀,又想到方才听到的琴曲,心中明白了许多。
“前辈大量,有人曾说唐晚蝶本性不坏,只是执念难以释怀,才会变的如此癫狂。若是能化解执念,也许对她的病有所助益。”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化解执念并非易事。”司空微微轻笑道。
泽兰翻晒完药草,走上前扶着司空微微,轻言细语:“薇薇姐,这女子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我送你回去吧。”
司空微微点头,与她一同走向院外。然而,在走到栅栏门口时,她突然转身问道:“你们在江湖上,可见过一个能吸人内力的白袍和尚?”
“秦兆闻的事我们听唐逸前辈说了,只是这么些年,从未听闻过有这么一个人物在江湖露面。”萧昕虽然不想这么直白的告诉她,但事实确实如此。
不论是之前在天都城,还是后来进入江湖,都未曾听过有类似秦兆闻这样的人在江湖出没。能瞒过沧浪斋的眼线,要么这人武功非凡,要么这人的背景异常复杂。
以唐逸为例,五年前的秦兆闻能伤了他们夫妻俩,这说明他的武功应该达到了宗师级别。
赵锦楼见司空微微面色苍白,知道她定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唐江蓠,同情于她,眼圈一下泛红。
他郑重地说道:“前辈,您女儿唐江蓠的下落,我和萧昕定会尽力去寻。”
“多谢。。。”
司空微微热泪涌出,虽知道希望渺茫,但也心生期望。泪水如珠滴在衣襟上,她急忙转过身用袖子擦擦泪痕。
泽兰双眼满是疼惜,扶着她缓缓朝前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