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没有废话“我要见魏太妃。”
陈婴阳嘴巴张翕了一下,沈箐截住话头,“我见一见她,马上就走,我想当面问一问她,是否真的非致燕长庭于死地不可”
陈婴阳大吃一惊,沈箐淡淡道“他知道,可他还是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燕长庭居然把小铜钱还给她了。是的,他固然是只剩下一个信念,不顾一切地逼迫她,但不可否认,前者也真的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陈婴阳震惊抬头。
沈箐眼眶有些热,她仰头片刻,“我就问你,你放不放我进去”
沈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说起来,唯一对他们一直有过帮助,却从来没有求过任何回报的,只有她一个。
她和燕长庭是不一样。
陈婴阳僵立片刻,最终退后一步,“小姐,小姐情况不是很好。”
魏太妃情况确实不好,已经卧病在榻多时了,要不是外头的大夫没大用,陈婴阳也不会去找胡大夫拿药。
她年纪本来就大了,吐出一口心头血,损伤很大,不过此刻却是醒着的,她心中有执念,不听到燕长庭的死讯她闭不上眼睛。
“你就这么盼着他死吗”
沈箐站在门边,魏太妃已经听见外头的对话了,一见帘子掀起沈箐身影出现,她挣扎坐起来,“是不是他死了,他死了吗”
“告诉我他死了吗”
魏太妃瘦了很多,锁骨凸起双颊凹陷,脸上有种不正常红晕,眼神带着一种焚尽一切一般的熊熊烈焰,她恶狠狠盯着沈箐,嘶声咒骂着,厉喝着。
她仿佛又回到一开始刚被从地牢里救出来的那个状态。
对上这么一个人,联想起她半生遭遇,看着这么一个状态的魏太妃,沈箐实在也没法生出多少的恨怨来。
她沉默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死了,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沈箐上前,打开床边的那个匣子,晏修把魏太妃所有药物和起居东西都收拾过来,尤其前者。
那个红木匣子里,有七八个青花瓷瓶,那是养荣丸子,当初在岑岭的时候,沈箐给她爹制药,燕长庭也让胡大夫给魏太妃制了一份。
那时候,两人还有点别扭的。
再后来,虎骨膏,虎皮毯子。
祛风的膏药。
燕长庭嘴里不说,但每每出征回来,从不忘记去探望魏太妃。
一开始是蹭着沈箐给她爹她哥制的药物东西,顺道一起做的,后来,渐渐变成特地的了。
都是专门给魏太妃的。
祖孙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
魏太妃沈箐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他是真的把你当亲祖母的。”
不然,他不会这么伤心绝望。
“他这一辈子,亲缘浅薄,小时候又受过伤害,轻易不肯与人交心,但一旦真的把人放在心里,一放就是一辈子。”
沈箐轻声说着,说着说着她想起前世,不禁有些眼热,她抬手捂住眼睛。
魏太妃的嘶骂诅咒渐渐停了。
沈箐也没有多废话,她最后只说“我也无权干涉你的决定,你有权利做这一切。”
“我只是想你抿心自问,你这么做了,他真的死了,你,你将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沈箐把药瓶子放回匣子里,和紧紧抿唇的魏太妃对视片刻,她没有再停留,霍地转身快步往外。
沈箐步履如风,越走越快,身后一片死般的沉寂,可就在她翻身上马,扬鞭一挥那刻,帐内“哐当”一声
不知道摔倒了些什么,魏太妃歇斯底里的嘶喊“啊啊啊啊啊”
晏修冲了出来。
“沈姑娘,请留步”
魏太妃抬目盯着门口,晏修最知她心意,立即冲了出去。
可沈箐摇摇头“我不回去了。”
“想怎么做,但随你家小姐心意罢。”
沈箐毫不犹豫转头,一扬鞭,膘马长嘶一声,疾飚了出去
大家都有大家的选择。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仅此而已。
现在她只盼着自己的度能快一点,更快一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