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了?」傅柳不敢相信,卻問含山:「真是這樣嗎?」
「是啊,」含山說,「否則我為什麼跟在侯爺身邊?」
「那這,這怎麼解?」傅柳結巴起來,「誰下的毒?解藥在誰手裡?要怎麼拿到?」
白璧成苦笑了一下。
「你說最希望我死的是誰?」
傅柳很認真地轉著眼睛想了想。
「羥邦王子千丹?那傢伙被你打敗了無數次,每次都鬼哭狼嚎著回去!所以他恨你!是他派人到黔州來毒你!」
「千丹雖然陰狠,但戰場上各為其主,這道理他應該明白。」白璧成道,「再說我失了兵權封在黔州,像被拔了牙齒剪去利爪的狼,對他又有什麼威脅呢?」
「那還有誰?」傅柳焦急地撓頭,「或者是哪個想不開的羥邦族人,想要你的性命替他家人報仇?」
白璧成搖了搖頭:「慢性毒要長期投送,我雖是個賦閒侯爵,也不能平白無故叫人近身。」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究竟是誰!」傅柳不耐煩起來。
「這屋裡只有我們三人,我說的話切莫外傳,你若能做到,我才說出來,你若做不到,只當沒聽我說過此事。」
「我能做到,」傅柳立即道,「我答應將軍的事,從沒落空過。」
這話卻是屬實,傅柳雖性烈,但對白璧成一片忠心,舉凡白璧成叫他去做的事,沒了性命他也要做到。
「好,我告訴你,」白璧成說:「是皇帝。」
「誰?」含山嚇了一跳,「你說是誰下的毒?」
「是當今聖上,也許不是他親自安排的,但他必然同意甚至授意了此事。」白璧成黯然道,「當年一道聖旨調我回京聽封,我剛離開玉州,我哥哥嫂子就被軟禁了,但我並不知道,等到入京之後,等著見我的並不是皇帝,而是夏國公。」
「夏國公?宸貴妃的老爹?」含山奇道,「您是戰功赫赫被奉為天神的霜玉將軍,算品級也是玉州都護,夏國公那老兒有什麼資格代替皇帝見你!」
「有些話由皇帝說出來不合適,由他說出來就很合適。」白璧成嘆道,「他給我看了我哥的祖傳玉佩,要我做一個選擇,是聽他的話放棄兵權,還是用我兄嫂的性命爭個前途。」
「什麼意思?」傅柳沒聽懂。
「如果我不肯放棄兵權,他就殺了我兄嫂。」
「這怎麼可能!」含山不相信,「拋開戰功不談,您可是堂堂的玉州都護,您的家人怎能任他魚肉?只要向皇帝參他一本,他就……」
她說到這裡,猛然住嘴了。
「你明白了是不是?」白璧成道,「夏國公與我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做此事?這就是皇帝授意的,否則他如何能敢?即使我裝糊塗去告御狀,皇帝表面上當然勒令夏國公放人,但背地裡,仍舊要取我兄嫂性命!」
「是以你稱病辭去了都護之職,放棄了白衣甲?」傅柳問。
「沒錯。第二日殿前面聖,我按夏國公說的去做,稱病請辭,今上也的確按說好的,封我做了清平侯,送到黔州休養。」白璧成長嘆一聲,「在這事上我不想選擇,我自小失了父母,是兄嫂拉扯我長大的。」
「你做的對,」含山惆悵道,「狗皇帝面冷心黑,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即便你這次不請辭,他也會想出更多辦法來搞你!」
「你膽子挺大,」傅柳望望她,「敢說皇帝是狗。」
「屋裡只有我們三人,這話若傳了出去,必然是傅將軍所為,」含山一點也不怕,「若我為此被砍頭不能替侯爺扎針逼毒,那都是你的錯!」
傅柳被她責備得一驚,喃喃道:「好膽大的丫頭,將軍從哪裡把你尋到的?」
「她的事回頭再說,說回我的事。」白璧成道,「既然下毒是皇帝安排的,那麼能解毒的烏斂藤也在皇帝手裡。」
「您的意思是,拿不到解藥就不能反?」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當皇帝,也並不十分懷念玉州的往昔,但我想活著,所以,我要拿到解藥。」
傅柳呆了呆,逐漸眼睛亮起來。
「將軍!雪夜盟隨時聽你召喚,若你要殺回京城奪藥,咱們便換上白衣白甲,干它一個痛快!」
「不急,還不是時候,」白璧成淡然道,「等回到黔州,咱們選定一個地方,也能時常聊聊。」
這話更叫傅柳喜笑顏開,他這些年的鬱結,一多半是因為白璧成不肯見他,心結墜著越來越沉,才叫他瘋狂擴張雪夜盟。
「好,好,」傅柳搓著手道,「只要白衣甲的兄弟在,那就是天下無敵,想做什麼都能做到。」
眼看著傅柳的情緒得到安撫,白璧成卻道:「但眼下的妙景山莊卻很棘手。假如陶子貢一口咬定韋之浩的死是雪夜盟所為,那麼趙立誠必然不會放過,他若挑唆幾句,皇帝一怒之下令絞殺雪夜盟,那可如何是好?」
「我為什麼說反出黔州?就是因為這個!」傅柳敲敲桌子,「陶子貢此人我十分了解,明哲保身四個字恨不能刻在臉上!韋之浩怎麼死的他根本不關心,只要不牽連自身就行!」
白璧成聽了,望著燭火沉吟不語,片刻才道:「明哲保身,那也比攀附權貴強。」
他這話說罷,忽見門上人影飄動,隨即便有人低聲喚道:「都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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