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到侯府也有五六天了,可是一切都照舊,茶水飲食仍舊大廚房安排,起居都是車管家帶著來歡來登伺候,可您想過沒有,他們都有可能是給你下毒的人!」
這些事,白璧成如何沒有想過?可他若下厲手整頓,只怕消息傳到京城裡,只能叫皇帝疑心更熾。風十裡帶來玉州生變的消息,羥邦破了松潘關兵臨玉州,皇帝居然以公主和嫁糊弄過去,說明他對白璧成仍有芥蒂。
含山千伶百俐,一見白璧成沉吟便懂了。
「我知道侯爺不想打草驚蛇,既是如此,不如出去躲一躲呢?總比以身受毒要好。」
白璧成放下小勺子,提起尖嘴錫壺澆濕盆景的青苔,良久道:「好像有點道理。」
「侯爺這是答應了!」含山高興起來,「那麼這次能不能不帶車軒?他煩得要命!」
「好,你說不帶就不帶,」白璧成又變得言聽計從,「去叫風十里進來。」
聽說白璧成要去吳縣,車軒簡直像天要塌了一般,哭喪著臉勸了又勸,說來說去就那一句:「侯爺!您可是千金貴體,怎能隨便去些小地方?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你知道妙景山莊的韋之浩是什麼人嗎?」白璧成問。
車軒一怔:「他能是什麼人?難道比侯爺還厲害?」
「他的姐夫,是內閣四輔趙立誠。」白璧成慢悠悠說,「趙相的小舅子,你說他厲害還是我厲害?」
「趙……,小……,」車軒瞋目良久,不服道,「趙立誠又如何?他見了侯爺也要恭恭敬敬!」
「那是我封侯之後,之前,他可正眼都不瞧我。」白璧成自嘲一句,「趙相和宸貴妃的父親夏國公私交甚篤,朝廷的一半江山,都握在他們手裡。」
車軒被說得不敢反駁,卻還是小聲道:「這些又與侯爺何干?」
「我就是告訴你,吳縣妙景山莊可不是小地方,黔州府里也沒有比它更安全的所在了。」白璧成說,「就算是州府衙門,那也比不上妙景山莊的排場。」
第35章旗開得勝
白璧成果然沒有帶車軒,只帶著風十里和含山,以及來登來歡幾個人去了吳縣。
臨出發時,齊遠山和車軒送到侯府門前,他們一個喜笑顏開一個哭喪著臉,擺在一起實在有。白璧成叮囑他們好好看家,若是6長留來拜見,就說自己去妙景山莊了,過幾日便回來。
「侯爺在外面千萬要小心,」車軒哭嘰嘰道,「要麼還是帶上小的罷!風十里是個粗人,含山更加是沒有心的,只有小的忠心耿耿,又知道伺候。」
這話不等含山反駁,風十里先不高興了。
「你說誰是粗人?」
他粗聲粗氣地問,嚇得車軒不敢再說。風十里翻個白眼,心想當年他伺候白璧成時,且不知道世上還有個叫車軒的!
「我不帶你去,原是有件大事要你辦,」白璧成安慰道,「府里的廚子做菜不好吃,太過油膩,這幾天你張羅著換一個,自帶徒弟的最好。」
車軒又得了重視,哭臉略略轉多雲,連忙問道:「侯爺喜歡什麼樣的廚子?是要南方會做魚的?還是要北方會做肉的?」
換廚子他如此殷勤,看來與下毒無關。
白璧成心下盤算著,卻敷衍車軒道:「都要,要又會做魚的又會做肉的,這些事交給你辦,我也放心些!」
車軒重回人生巔峰,來自風十里和含山的威脅全部解除,多雲臉也徹底放晴了。
「侯爺放心!等您回來,保管有個滿意的廚子!」
白璧成這才笑笑,放下車簾示意啟程。馬蹄得得聲里,含山覺得好笑:「侯爺,車管家是救過您的命嗎?您為何總是哄著他?」
「因為他笨,」白璧成道,「我喜歡和笨人打交道。」
「車管家笨?」含山一萬個不相信,「那誰是聰明的?」
白璧成笑一笑,扯起車簾瞧瞧外面,道:「算算伏天快過去了,等立了秋,天氣就要徹底涼下來啦!」
日子過得這麼快,含山心想,她出來時池塘里的荷花剛剛盛開,這再過幾天,枝頭的金桂又要飄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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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景山莊在吳縣東郊,車隊走了一天,到達吳縣已是黃昏時分。白璧成不願驚擾郡縣,吩咐不進縣城,從城外繞到東郊。依白璧成的打算,他想在東郊找個農戶投宿,等明日再輕裝簡從,陪含山去妙景山莊找人。
然而離開縣城之後,卻是越走越荒涼,千里之地,杳無人煙。
沒有莊稼地,沒有村落民居,也沒有行人牲畜,夕陽籠罩下的漠漠平原毫無生機,荒涼凋敝地無限延伸著。白璧成一行三輛馬車,魚貫行走在這天地之間,顯得渺小無力。
這一路走的,連車夫都犯了嘀咕,只有獨乘一騎在前領路的風十里,依舊延韁緩轡,徐徐前行。
在夕陽將要落盡之時,前方忽然有了亮光,那亮處先是一點兩點,接著是三串五串,再接著便是一片連上一片,不多時便將半片荒野點亮了,遠遠看去,便像一片火燒雲落下凡間一般。
然而這一片橙紅的燈色非但沒有溫馨感,反倒顯得十分詭異。風十里不由回馬奔到白璧成車旁,道:「侯爺,前頭應該就是妙景山莊。要麼您在此歇息一時,小的拍馬過去看看。」
白璧成正要答應,卻聽著身後一串馬蹄聲響,一隊七八人打馬而來,領頭的一身皂衣,束腰箭袖,胸前繡一隻猙獰猊獸,卻是黔州府的府軍,看他領口袖口露出的寶藍卷邊,此人應當是個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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