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穿越时她便遇到了年仅三岁的小顾。
楼满烟永远无法忘记他躺在雪地中奄奄一息的画面,纵然穿着一身华服,却渺小的如同一颗沙砾。
她想要救他,不过三岁,却有着困兽一般的防备心。
明明是个手可摘星的皇子,却受家族牵连,被丢进冷宫无人问津。
在顾岫十三岁之前,她又66续续穿越凤临许多次。
每次都能遇见深陷困顿的顾岫,让她陷入自己便是顾岫的救赎的错觉之中。
可她本就是手染鲜血的恶人,谁是谁的救赎还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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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秋湫然而归,将人跟丢了。
垂头丧气的,有些抹不开面子。
“在何处跟丢的?”
“护城河附近。”竹秋早觉疑惑,“你是不是得罪宫里什么人了?”
她摇摇头,来了半年左右,她不用再东躲西藏,像沟渠老鼠一般活着,甚至还有泼天富贵可以享受,哪儿有功夫得罪人。
然,顾岫给予她的‘凤命’是枷锁,也是一切麻烦的根源。
“明早再去护城河附近转转,兴许还能寻到蛛丝马迹。”
“你不怨我?”竹秋未能完成任务,以为她会趁机羞辱自己,不曾想她如此平静。
楼满烟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怨?怎能不怨?下会见你家少主,我便让她换掉你。”
竹秋蔫巴了,还是咬着唇,不愿意开口去求这个黑心肝的。
朦胧的皎月被乌云遮蔽,阁楼悬挂的灯笼显得格外明亮,映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一道道的琉璃光。
三个黑衣人折进护城河对面不起眼的角落,搬开堆积在入口杂乱的箩筐和杂草,跨腿走了进去。
他们褪下一身黑衣,换了常服。
浑身散着颓然气息的男子,许是受伤的缘故,他唇色白显出几分羸弱。
他沉声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行向爷请罪,你们回去吧。”
另外两个都知他心中恼恨郁结,担心他冲动行事,纷纷想要劝说他。
他回眸一双眼睛猩红,浑身透着沉重的决然,“不必劝说,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若有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两人面面相觑,只得放任他投崖一般,踏上被灯笼铺陈一地冷红的青石路。
鲜血从他腰上滴落,血滴蜿蜒而上。
书房内还亮着灯,烛光影绰间,可见一抹虚影,单单一抹身影便透着千钧之势。
“魏征参见殿下。”
他嗯了一声,带着得天独厚的尊贵感,以疏冷的态度静待下文。
“属下私自行事,去行刺了楼三小姐,请爷责罚。”魏征垂着头,浑身笼罩视死如归颓然。
他振袍起身,围着桌案走了半圈,随后取下笔架上的狼毫在指尖挽花。
烛火落在他半张脸上,冷玉似的侧脸清绝孤寒,“你受了伤?”
魏征措手不及,他岂止受伤,还中了迷药,“是,遇上了高手。”
“没死?”
没死?指的是楼满烟?魏征如是猜测。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连她人影都没摸着,甚至连着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楼三姑娘诡计多端,属下并未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