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满烟德性之差罄竹难书,更是无人在意。
窥其表面,杜燕青确实救了她,楼满烟不好就此事作,更不好当面质问,可这口气她总归是咽不下的。
青黛知晓她睚眦必报的性格,当即提议道,“不如我们给那杜小姐下点猛料,让她下不来床。”
楼满烟眼神一定,“泻药何以解恨,她喜欢立人设,我便毁她人设。”
言讫她露出悦然的笑意。
在做坏事之前她整个人都散着别样的神采。
“三小姐如何下手?”青黛愈老练。
楼满烟抬头看向起伏的屋檐,细雪如白绦随之蜿蜒。
“她家中不就是常年住着一位不务正业,风流成性的堂哥?”
杜风堂家道中落,一直居住在杜府,表面上深居简出,背地里玩的花。
与楼临鄞一般,自诩老实巴交的读书人,等着春闱能崭露头角。
苏珏凝眉插话,“堂哥也不过是亲戚,怎能与之混为一谈。”
“揉成一团不就成了。”楼满烟哈了一口气,仰头朝甬道内走去。
杜风堂好饮酒作乐,可寄人篱下,他还是局促得紧,若是与几个狐朋狗友在一起插科打诨,还不知会是怎样一副场面。
杜清燕冰清玉洁,玉京男子牵肠挂肚,难免会起些歪心思,酒场上的浑话最是易散播,长而久之也能给她带去不少得麻烦。
“杜清淮不日便会回京,他也是个不好招惹的。”苏珏冷不丁的提醒一句。
杜清淮乃五品定远将军,这几年一直守在边关鲜少回京。
旁人只知杜家有个知书达理的杜清燕,却无几人记得劳苦功高的定远将军。
“我也有兄长。”此言一出,楼满烟自己都有些心虚。
苏珏和青黛不约而同的看向别处,两人谁也不打算接话茬。
甬道拐角是一棵无人打理的香樟树,东歪西歪的耸搭着枝桠,像个垂暮老人。
定睛一瞧,树下站着一名身着蓑衣,胡子拉碴的高大汉子,他皮肤黝黑,只有那双眼睛透着精神气儿。
楼满烟以为是落难无处可去之人,她手中拎着一提糕点。
原是想送给杜清燕品尝的,后又觉得窝火不如喂狗舒坦一些,于是她打算沿街找狗。
狗没找到,倒是找到个落魄之人。
楼满烟像捧着一提珠宝,笑盈盈得递给他。“天寒地冻,我一点小心意,你先吃着暖暖身子。”
她眼中有光,像是黑夜里唯一的星子。
“不必。”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常年被风霜侵蚀所至。
“你若不要,便是拿去喂狗了。”楼满烟想说自己财大气粗,不在意这些。
男子闻言,原本黝黑的皮肤此刻更是黑成锅底。
“小姐心善,你便收了吧。”青黛生怕她没完没了得将人得罪,掏出几块碎银塞了过去,亦好填平男子心中得不满。
他有四五年未回过玉京,以为是年前赐福赠礼,虽话不太中听,若是有祝福的寓意他也不好不收。
“多谢小姐。”
楼满烟弯眉一笑,“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