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有牢役举着火把来回巡视,靴子触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响在过道内,却鲜少有人被吵醒。
此时已是半夜,若是在外面定能见到银盘似的圆月,可这里是牢房,只有火光与黑暗交织。
贺文州睡不着。
他屈腿靠着墙,视线时不时看向躺在身边的人,隔一段时间还摸摸他的额,观察是否烧。
好在贺明玄的体质还算强健,虽呼吸听着有些微弱,但身体还未出现烧的征兆。
此时牢房内静悄悄的,白日里争锋相对的两方人也安静下来,正靠着墙呼呼大睡。
他们白日又大打出手的,又担惊受怕的,再加上两顿饭只吃了馒头和水,肚子里空的响叮当。
入夜不久便困意袭来,没过一会儿就靠墙倒地呼呼大睡了。
贺文州呆呆看着牢房外面,耳边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意识越变得清醒。
他不由想起至今还不知道消息的大伯和大堂哥。
听说圣上将他们关在了另一处,还派人进行严刑拷打。
如今贺家被抄,说明大伯确实私下里和太子一党联系过。
而且圣人还查抄出大伯与那位工部侍郎联系的书信,这山一般的铁证下来,再百般喊冤枉也无用。
听说昨夜逼宫的主谋除太子外,其余人全都当场杀了头,他们流的血说不定还遗留在皇宫的砖缝草丛之间。
圣上这般果决不留情,也不知会如何处置大伯和大堂哥。
想到这,贺文州心底难受不止。
他力太卑微,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寄希望于抓不住的命运,寄希望于大伯并未参与此事,要不然按照圣上的果决无情,说不定大伯他们连命都留不下。。。。。。
正心绪起伏间,忽听廊道内传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在四下静谧之时,这股声音尤为显耳。
贺文州听了会,以为又是前来巡夜的牢役,可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感觉有些不对。
似乎来人不止一人。。。。。。
他紧紧盯着地面幢幢相接的人影,心中那根弦渐渐拉紧。
只见片刻之间,便有四道身影现于牢房前。
前面是两位身穿公服的牢役,后面跟着的则是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和一位。。。。。。大夫!
看着那位背着药箱鬓皆白的老者,贺文州的心简直要跳了出来。
他很想叫住这位大夫,想让他为六叔治治腿。
许是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这行人最终停在他们这处牢房前。
咔嚓一声,锁开了。
“你们两个快点啊!到了时间我便来接人!”
其中一个牢役对管家模样的男子嚷道,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一下将牢房内睡着的几人震醒了。
“是是是。。。。。。我们记得了。。。。。。”,那管家模样的男子对牢役笑着点头道。
等两位牢役走后,那两人便进了牢房。
只见那管家模样的男子走到贺文州跟前,两手交叉拜了拜,笑道。
“贺三公子,奴是崔家的管家,鄙姓吴,您可叫我吴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