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半天,盘得满脸陶醉。眯缝着眼睛,嘴巴不自主撅成屁股型的阮掌柜被云蔚然推醒“掌柜的,整不整?给个话啊!”
“啊?哦!整!必须整!整死这些不知死活的胡人!敢打老子女人主意。”
又关你女人什么事了?云蔚然一下子没想明白,不过这不重要。拍着他的肩膀“阮掌柜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
掰着他的手指头帮忙数道“你看啊,我都帮你想好了,愿意出战的每人赏一匹绢,杀一个胡人再奖一匹。只需要出两笔钱,第二笔还不是每人都有,估计也就两成人拿得到,省的很,如何?”
通过这段时间的交谈,云蔚然已经大致了解这边的物价。民间主要货币是铜币,但是官方印的铜币好像不太够用。坊间流通着大量的脆,薄,杂色的劣币,所以老百姓更喜欢收实物。
一个有2o亩地的农户若都种桑养蚕,一年能产1o匹绢左右,换算下来一匹绢差不多抵一户人家一个多月的收入。
让人提着脑袋干杀人的买卖,才给一个月的收入多么?该是不多吧。(云蔚然不清楚的是,一户人家平均有人二到六口。各种原因没分家的,十几,几十上百口人一户的也很常见,平均嘛,懂的都懂。)
“半匹”阮掌柜想都没想直接对半砍。
见云蔚然震惊呆滞的眼神,阮掌柜讪讪改口“习惯了,习惯了,一匹,就一匹,杂绢!不能再多了!出来前给过安家费的。”
云蔚然抽着脸皮违心恭维“阮掌柜大气!”
阮掌柜幽幽说道“能只给那两成人么?”
云蔚然扶额“你能打之前就先告诉我,哪两成人会立功么?如果能,你就这么。”
阮掌柜认真盘算了下,放弃道“唉!也就只能这样了。。。”
云蔚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格局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只能这样”。好在事情终于往前推了,主动应对,总比临了被动挨揍多些主动的腾挪空间。
今夜月明星稀,商队和胡人的临时营地都能远远互相望个大概。各自的守夜人偶尔起身坤坤腿,扭扭腰,添根柴火。火光相映,在旷野中倒是不显孤单。
约摸寅时(am3:oo-5:oo),正是睡梦最深时。一队过半披(皮)甲的护卫牵着马,借着骆驼围篝火盘出的阴影,悄咪咪往胡人营地摸去。
为了尽可能达到偷袭的突然性,人衔枚马裹蹄这描述被云蔚然抄用了过来。裹蹄好办,裁了绢布包着。阮掌柜亲自挨个蹄子检查过是否绑牢,挨个交代“省着点用,杀完这茬,绢布还回来,弄丢的就从你们赏赐里扣。”
枚是什么东西?梅子?妹子?无论是哪个,能不能衔着,这一时半会也没地找去。阮掌柜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不过不妨碍他抢着拍脑袋决定“就咬根木棍得了!这个不要钱。”
十几人安静得走过近半路程,突然土丘后跃起一个黑影,跳上系留在背风面的矮马,大呼小叫着往胡人营地跑。胡人狡猾,竟是偷偷布了暗哨。
既然偷袭暴露,便也不装了。吐掉涩味的木棍,揉揉酸的下颚,上马朝着胡人营地打马追杀过去。
席地而卧的胡人反应很快。暗哨示警不久便已整好刀枪弓矢,箍紧马鞍,骑上马来。
胡人领虽看不清来了多少骑,趴地上听蹄声却是听得出和自己人数大致相当。他不愿硬刚折损人手,嗤笑一声带队反向撤离。
“老子不找你麻烦,不知死活的还敢自己来找死,活腻味了!”胡人领带队小跑着蓄存马力,准备先溜一会商队骑手。待其跑累了,再回头骑射玩死他们。
眼看着商队骑手就要追进一箭之地,这才兜悠悠回身准备提,保持“放风筝”的安全距离。
突然心生警兆,多少次生死一线都是这种无法名状的感觉救了自己一命。胡人领不带一丝犹豫,丝滑得将身体控制交给感觉,一个帅气的镫里藏身。
投矛穿过刚刚的胸口所在,阴差阳错得插进紧跟其后的另一个胡人坐骑马头,那倒霉的杂色马来不及出一声嘶鸣,便甩着舌头拱头栽向地面。骑手猝不及防,屁股朝上向前摔飞出去。
也不知道倒霉催的怎么就都喜欢凑一块,阿瓜掷出去的投矛戳死了倒霉马。阿呆瞄胡人领脑门被躲过去的箭矢,就这么直勾勾射进了被倒霉马甩出去,头下脚上的倒霉骑手屁股蛋,还从另一边穿出箭头卡那。
一同攒射胡人领的云蔚然第一次射人,心理压力大,动作慢了半拍。松弦那一刻就知道不好,又射歪了,这么大目标,却人都没够上,马体描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