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失望之后的冯世儒仿佛已经失去了继续观察我的兴趣,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宕泉河。
否则,他就能立即觉察到我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惊慌。
我不能让他对我失去兴趣!
不然,我很有可能将与一项举世瞩目的大现失之交臂!
必须配合表演一下!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冯主任,这第二个藏经洞,只是你的猜测,还是已经被现了?”
冯世儒回过头来,又仔细看了我好一会儿,那如同x光扫描一般的目光,仿佛要极力看出我是不是骨骼清奇,是否是撒谎的奇才,把我看得内心直毛。
“你真不知道?”
冯世儒的话,差点把我气笑了。
我一个偏远欠达小镇的欠文化泥水匠,成天风里来泥里去的,连敦煌都是第一次来,和那个藏经洞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这老头儿竟然怀疑我明知故问、知情不报?
而且,还是你们把我带这儿来的!
别说第二个藏经洞了,就算那第一个藏经洞具体在哪儿,里面有啥,我都是一概不知!
“冯主任,您真会开玩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泥水匠,藏经洞的故事,都是听来的,至今还无缘得见,这第二个,此前更是闻所未闻。”我笑着说道。
冯世儒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立刻尴尬地笑着说:“抱歉抱歉,你看啊,这人一老,大脑有时候就会像断电一样,突然卡壳!所以世人常说老糊涂,老糊涂,说的就是我这种,哈哈。小翟,有些糊涂话,你别在意,权当笑话,一笑而过就行。”
可是,冯世儒那精光迸射的眼神里,有着根本掩盖不住的精明和睿智,哪有他口中念叨的老糊涂!
我在心里暗自得意:我可并不糊涂!
那绝对是试探!
可是,在我这个局外人身上,用这种伎俩有意思吗?
还没等我开口,冯世儒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第二个藏经洞的说法,由来已久,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猜测而已。因为藏经洞自现以来,后又从莫高窟其他地方66续续现了一些文献资料,不过,无论规模、数量、价值,都无法和敦煌遗书相提并论。比如19o8年,法国人伯希和从莫高窟北区第464窟又现并窃取了数千卷文书,以回鹘文文献为主;1944年我们又在莫高窟中寺后院土地庙现了85卷文献。于是有学者提出,在莫高窟,会不会还有第二个藏经洞?”
冯世儒说到这儿,便不再开口,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那……冯主任,您觉得还有没有呢?”我连忙问道。
“我们对北区和南区的洞窟用现代遥感技术测过一次,并没有现隐藏的洞窟……所以,我一直认为,根本没有第二个藏经洞的存在!那只是不甘心珍贵经书流落海外的学者们一厢情愿的愿景罢了。对于这种情感,我能够理解,但做学问就得立足现实,实事求是,没有就是没有!”
冯世儒说得斩钉截铁。
“你既然都有了答案,还来问我!”我在心里腹诽道。
“可是……”冯世儒话锋一转,“这种猜想,其实在遥感结束后,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我也再没有关注过。直到最近……”
冯世儒眺望着远方,再一次止住话头,叹了一口气。
这老头儿说话总是在关键时候断片儿,弄得被他挑逗得心潮澎湃的我,总是在勇立潮头后,被狠狠灌了几口凉水,差点断气。
这老头儿是懂技巧的,手法……说法老辣!
“最近怎么了?”我连忙欲求不满地追问道。
“收藏界最近新出了一个玩意儿,有没有兴趣陪我去看看?”
冯世儒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眼含笑意。
这突然顾左右而言他,几个意思?
看来,老头儿还懂兵法,欲擒故纵啊。
可是,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