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沈木溪的眼刀下,郁时桉只能委委屈屈松了手,眼巴巴看着沈木溪干脆离开的背影。
白令仪看着那失落的眼神,将最后一口荷花酥塞到口中,随意拍拍手,走到郁时桉身边,双手交叉在身后,歪头对着郁时桉轻声说道,“陛下,人已经走远了。”
郁时桉苦笑,“白姑娘,你说,老师为何生气了?”
白令仪看着这情窦初开的少年,摆摆头,一脸的老谋深算,“陛下,我大胆说一句,你别生气啊。”
“请说。”
“你啊,实在太嫩了,这都看不出来?”
郁时桉看白令仪顶着一身的少女粉嫩,竟然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双手抱胸,道,“哦?那就请姑娘赐教一二了。”
白令仪凑到郁时桉身边,眼睛左右瞟了一遍,确定周围没人后,小声说了句,“就我的经验来看,太傅那是吃醋了。”
郁时桉心内咯噔一下,看白令仪如此肯定,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还说什么你的经验。别开玩笑了。”
郁时桉刚才猛一听到白令仪的话,除了不可思议外,心里面更是涌起巨大的喜悦,可再一想,又开始忐忑起来。
白令仪见他不相信自己,还拿年纪说事,当即就不乐意了,“这与年纪有何关系?本姑娘虽然年岁不大,但也是从小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的,什么没见过。”
“哦?你见过什么?说来听听。”郁时桉走到桌边坐下,抬起桌上清茶笑问。
“我见过相思成疾的女子,见过男子为钱抛妻弃子的,也见过恩爱两不疑的耄耋夫妇,甚至见过两男子隐居山野,相伴相守,我啊!看了太多这样的情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太傅大人为何生气。”白令仪拍着胸口说道。
“两男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来的奇怪?情之一字,左边是心,又不是男女。我师傅也说过,心之所向,便是最好的!”
郁时桉被白令仪的话震惊,没想到她不仅医术高,更是有如此豁达的心性。
“令仪姑娘豁达通透,郁时桉佩服。”
白令仪被他夸的不好意思,“哪里哪里,陛下言重了。其实我之前还挺好奇,陛下为何对太傅的病如此看重,今日一见,算是明白了。”
“如此明显吗?”郁时桉也被说得有些羞怯。
“太明显了!从太傅出现,陛下的眼睛就像粘在太傅身上似的。”白令仪笑得开心,还控制不住地对着郁时桉眨眨眼睛。
春暮在一旁听着,也不住点头。
郁时桉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是有点儿明显,不过,他从来也没想藏着,沈木溪那么好,为何要藏着,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爱慕沈木溪呢!
“嗯!明显也无妨,朕也不想藏着掖着,只是,白姑娘,还是请你赶快说回正题吧,为何你会觉得老师是吃醋。”
“哎哟我的陛下啊,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还明白!”白令仪感觉要不是对方是皇帝,她都要骂他笨了,“刚才太傅为何要与我下棋,你想想?为何要针对我?那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子!”
郁时桉何等聪明,原先只是因为身在此中才有些看不清,但此时被白令仪点破,瞬间就抓到了关键。
结合朝臣请奏让他立妃的事,郁时桉会心一笑。
“春暮,最近宫内是不是都在传朕与白姑娘的事?”
“回陛下,大家看陛下时常与白姑娘在一起,都在猜测呢。”春暮笑言。
“原来如此,老师必定是听到了什么,今日又见你我在御花园下棋,所以误会了。”郁时桉突然想到刚才沈木溪下棋虐杀白令仪,脸上笑容继续扩大,老师这小心思,未免太可爱了!
见郁时桉那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白令仪故意说道,“哎,可怜我尽心尽力研制解药,却被太傅误会,生了好一通气,刚才那棋下的,我都快哭了呢!”
郁时桉无奈,“朕替老师向令仪姑娘致歉。”
“不敢当不敢当。”白令仪本就是开玩笑,也从没将此事放到心上,听郁时桉这样说,慌忙摆手,“不过我看太傅戴着面具,是受伤了吗?”
“不是,朝堂风云诡谲,护住自己的方式而已。不过,希望有一日老师可以放下过去,那,就再也不用带着面具了。”
郁时桉自己不知道,他在提到沈木溪时,眼中的柔情满的就要溢出似的,身旁的人看了都觉得震惊。
白令仪不自觉想,“太傅大人那精致的银面具之后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呢?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表现出如此深情。他们到底生过什么故事,哎呀,这次北楚行真是太值得了!”
郁时桉还要去勤政殿议事,没有多做久留。
只是今日议事时,他总会想到白令仪说的沈木溪吃醋了。
每每想到此,他就恨不能飞奔去找沈木溪,奈何他不止是郁时桉,还是北楚的帝王,百姓仰仗着他,即使再心急,也只能先处理政事。
等到夜色升起,郁时桉才走出勤政殿,他迫不及待地让春暮备马,连衣服都没换就朝宫外飞驰而去。
待来到沈木溪府门前,马都还未停稳,郁时桉就跳下马,朝门内走去。看门的护卫早就习惯了郁时桉这样前来,也没阻拦,就让他进去了。
一进到院内,郁时桉就听到阵阵唱曲的声音,他眉头一蹙,加快步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