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风凉,还是进殿内吧!”春暮见郁时桉一直站在殿门前遥望,这帝师的身影早已寻不见,所以出言提醒。
“嗯!”郁时桉转身回到殿内,坐于案前,却没有急着看折子。
“春暮,你说,老师今日说的那些关于他母亲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春暮一听,送命题,这要他如何回答。
“奴愚钝,判断不出。”
郁时桉笑道,“你倒机灵。叫朕看,都是真的,但并不完整。”
“陛下何出此言?”
“老师聪慧,身处牢笼,还能步步为营,必不是普通人家。况且郁舜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老师,生出歹念的?总不能是在北楚边界捡来的吧。”
春暮看郁时桉此时的神情,似是已经猜出了什么,只是还不敢确定。
“陛下已有猜测?”
“猜测而已,若真是这样,那……老师也太可怜了。”郁时桉眼中的心疼呼之欲出。
春暮想到那日沈木溪烫烂的皮肉,也是不忍。
“那陛下还打算派人去查吗?”
郁时桉思索片刻,“不必,若真是朕猜测的那样,派人去也查不出什么。”
沈木溪,希望总有一日你能自己对我说出那些过往!
翌日,内宫。
沈木溪再次踏入这里,身体本能般的还是很抗拒。
春暮在前引路,原本沈木溪觉得不必,毕竟他曾在此生活,安贵人的宫苑他知道在何处。
可是郁时桉坚持要春暮陪着,他只好无奈应下。
安贵人并不受宠,虽是依附前皇后,但位分不高,所以她的清轩苑在内宫西北角。
沈木溪踏入院中时安贵人身着鹅黄华服正在廊下煮茶。
“安贵人好雅兴。”
听到沈木溪的声音,安贵人手下一顿,循声望来。
沈木溪曾经和她有几面之缘,但因着面具,她似乎没有认出沈木溪。
只是他身边的春暮,是陛下贴身的,宫中无人不知。
安贵人放下手中物矢,起身见礼,“这位大人安,春宫宫安,不知两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沈木溪上前自如坐到茶桌前,笑道,“来找贵人讨碗茶,不知可否?”
安贵人打量沈木溪一番,温柔一笑,“自是可以,只是贱妾技艺一般,请大人不要嫌弃。”
“请~”沈木溪抬手示意。
安贵人原名柳阮,家世不高,容貌在郁舜后宫也不算倾城,却胜在自带温婉,为人低调隐忍,才安然活到了现在。
“大人请!”柳阮将一盏茶轻轻放到沈木溪面前。
沈木溪轻抿一口,笑道,“好茶,入口温润。”
“大人过奖了。”柳阮浅浅一笑,“茶也喝了,大人事忙,今日前来怕也不是只为这一盏清茶,烦请大人有话直说,是陛下有话要大人转告吗?”
春暮有些惊讶,他与安贵人接触不多,只知宫中盛传她懦弱,靠在皇后面前卑躬屈膝才活到今日。
却不想今日一见,竟是如此通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