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清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眸中瞬間殺意四泄。
眼前畫面太過滑稽,棠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馬車裡點著香,像是雨後的竹葉,帶著植物的清和濕意。
像極了馬車的主人。
只是這幽微的氛圍被棠梨這麼一笑,攪得支離破碎。
裴時清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像是窗外忽然烏雲密布的天空。
馬車逼仄,裴時清渾身都被一種惡寒的感覺籠罩著,若不是礙於棠梨,他恨不得當即脫下衣裳。
棠梨努力憋住笑意,從袖子裡掏出絹帕,輕輕挨近她,擦拭掉那點污漬。
她輕巧地取掉那片茶葉,很快直起身子,卻在裴時清懷中留下一點浮動的香。
少女的發尾從裴時清的手臂上划過,像是一隻螞蟻悄悄爬過,激得皮膚起了一串細密的疙瘩。
滿是異樣的感官讓裴時清不自覺地繃直了身子,袖袍之下的手臂更是繃得緊緊。
棠梨卻絲毫沒察覺到他的異樣,將手帕包好,笑著轉過來看他:「溫大人是不是得賠你十件衣裳?」
原本晴朗的天不知為何忽然變了臉。
起了風,風捲起馬車車簾,有暗淡的光傾瀉而入,照在少女模糊的身影上。
她耳朵上墜著一枚小小的玉蘭狀白玉,如同花間飛舞的蝶,在忽明忽暗的光里穿梭。
裴時清忽然便想起自己在北境行軍時,折下的那支花。
原本還不到開花的時候,偏偏那朵淡紫色的花開在岩縫中,隨著料峭寒風顫抖。
他翻身下馬,驚得將士開口詢問:「大人,可是有什麼事?」
裴時清搖頭,伸手將那朵纖弱而頑強的花攀折而下,攏入袖中。
他記得,回京之後,他要將其作為婚賀禮送給那個人的。
眼前少女還在笑,耳畔玉蘭花也隨著馬車晃晃悠悠搖晃。
裴時清的心口忽然就被灼了一下。
那朵花……被他命人製成了一片薄薄的書籤,此時就藏在他的衣裳里。
棠梨見裴時清不回她,以為他還在生氣,隨口說:「裴大人如此喜潔,此次前往北狄想必十分難熬了。」
裴時清黢黑眼眸微微一動,面色已然恢復正常。
「行軍之人,哪能如此矯情。」
棠梨心想,敢情您這喜潔的毛病還分場合分時間?
她抿了抿唇,只敢腹誹,張口卻是問:「裴先生怎會提前回京?戰事如何了?您在北狄沒有受傷吧?」
說完之後,棠梨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太多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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