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天下了小雨,下到半夜雨就停了。
薄然一早就起来了,她推开窗户,清新湿润的空气迎面扑了进来。地面还有些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般的气息,温度也不似前几日那般燥热。
刚走到餐桌前坐下,薄然手机响了一下,是张伯打过来的。
电话接通后,传过来的不是张伯的声音,而是老爷子的声音。老爷子今天精神似乎不错,声音没有之前那般硬朗了,仔细听的话隐约还是能听出话里的紧张感,“然然,考试加油,不要紧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按你平时的节奏来就好了。”
“知道了,爷爷。”薄然乖巧的应了一声,临挂断电话的时候,她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又说了句,“爷爷,我高考结束就去看您,您这几天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认真,恍若是在许下什么承诺一样。
薄钧卓愣了一下,笑着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沉默良久。
他抬头看了眼张伯,脸色平静无波,眼底却酝酿薄怒,他沉声说道“老张,然然她知道我住院的事了”
听到这话,张伯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端着水杯走到老爷子的跟前,笑着说道“小姐应该不知道吧。”
薄钧卓没说话,盯着张伯看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病态苍老的面容透着几分疲惫,他说道“然然她从小就乖巧懂事,性子单纯善良,对人一向不设防。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老爷,小姐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
薄钧卓闭着眼嗯了一声,“这段时间,公司里怎么样了”
张伯苦笑,老爷子主动问起这事,他也不敢再瞒下去,只好老实说道“这段时间,薄总把不少位置都换上自己人,包括几个重大项目的负责人也走了,人被腾华集团的给挖走了,不仅那几个项目夭折,连带着客户也流失了不少。”
薄钧卓眉头皱了皱,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是想开了一般,神色瞬间黯淡了很多,无力的说道“也罢,既然他管不了薄氏,就不必再管了。”
张伯心下一惊,薄氏集团是老爷子一生的心血,老爷子有多看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几年前老爷子退出公司,试图把公司大权交给薄启越,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能兜着。
可没想到薄启越狂妄自大,独断专行,在公司出了一场大危机后,薄钧卓只好又把公司大权收了回来。虽说他依旧退居幕后,整个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做主的还是薄老爷子。
眼看这几年薄启越改进了不少,一年前薄钧卓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太好,慢慢的把公司的大权转移到薄启越的手上。
好在这一年薄启越比之前长进了不少,没出什么大乱子,不然前几天他也不会把大部分股份转到薄启越的名下,把名下的不动产都转到薄然身上。
薄钧卓叹息道“老张,叫章律师过来一趟吧。”
听到这话,张伯愣了愣,下意识的说道“老爷你”
“相较于薄氏谁在管,”薄钧卓打断了他的话,神情略显严肃的说道“我更希望薄氏一直都在。”
张伯没有再说话,低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到窗前,拨通了章律师的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一趟医院,老爷子想更改遗嘱。
半小时后,章律师出现在病房里,走到老爷子身前停下。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原来的遗嘱内容是老爷子名下所有的不动产、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由薄然继承。薄然同父异母的弟弟薄新立,继承了老爷子百分之十的股份,剩下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由薄启越来继承。
这样一来,薄启越拥有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签完字后,薄钧卓看上去神色很是疲惫,章律师接过文件,目光从那几行字上一闪过。薄新立的跟之前倒是没什么变化,真正变化的是薄启越跟薄然的那一块。
两人继承的全然颠倒了,薄然继承公司的百分五十五的股份,而薄启越则是继承老爷子名下的所有不动产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薄氏集团市值近千亿,是以房地产为主业的企业集团,房地产研项目遍及全国主要省市,近些年房地产市场处于炽热化的状态,根据公布的数据显示,但是去年的营业收入接近三千亿。
绕是章律师再冷静自持,在看到薄老爷子竟然把集团大部分股份交给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继承,他不由的暗自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