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真是奇怪,相爷身体没看出有什么病症来。”大夫有些迟疑道。
“这都吐血了,怎么会没有问题,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廖氏恼恨道。
这大夫看了半宿,最后只下了个连自己都不太确定的郁结于心,怒急攻心的结论。送走了大夫,廖氏听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便俯身凑过去听,谁知却叫她血压上升。
都这样了,他还在念着那个贱人。
南笙,你怎么不去死,她手紧紧攥住,整个人气得发抖。
恍惚间,他又梦见南笙了,在云川,她一袭火红的长裙向他走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们彼此,她只为他奔赴而来。
他迎了上去了几步,却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姑娘是谁,可知云川正在发生瘟疫,只有往外跑的,没有往里走的。”
他那时声音虚弱无力,每说一句话,便感觉嗓子被刀子再割。
“我知晓,你是这里主事的吗?”对面女子回他。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听她说话,便感觉舒爽许多。
“算是吧!”他回。
云川发生这么大疫病,上面当官的能跑的都跑了,如今却叫他一个县令主事,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能做主便好,我这次来是帮忙解决瘟疫的。”
“姑娘可是医者?”他问。
她摇头,“不是医者,是个闲得无聊的人。”
“你也得了瘟疫。”南笙问道。
他苦笑一声,掩嘴轻咳,却又后退了几步。
她说他叫南笙,给了他一颗药丸,能治瘟疫,却只此这一颗。只此一颗的东西,他不肯服用,那姑娘却定定地瞧着他,说他病者,谁来协助她治理疫情。
那一眼,却是叫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后来他才知道,她原是神医南华之女,给他的药丸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而是千金难求,能解百毒的百草丹。
他的这条命是她给的,若是没有她,当年他也是那数万死去的百姓的其中之一。
那段时日,他与笙姑娘同吃同行,好像自她来后,整个云川的天也没有那般阴沉,天地好似都开阔了几分。
她那时总是一身红裙,给那暮气沉沉的云川添了名为希望的色彩。他时常会跟在她身后,忙里偷闲时,便偷偷瞧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没有别的事要做吗?”她回头道。
他忘了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脸红到耳后根,其实有许多事要做的,只是跟在她不自觉便出了神,想一直跟下去。
想来,他好似一直都跟在她身后,从未跟她并肩而立过。
所以他拼了命,想要站在她身旁。
他终是位列宰相,成了百官之首,回首时,她却早已不知踪影。
他永远都追不上她!
“母亲,父亲如何了?”孟静宜也是着急过来。
“没事。”见到女儿后,廖氏有些麻乱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孟静宜劝她,“母亲,您也莫要与父亲吵,那南笙如今都成亲了,爹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您是他的正妻,如何都越不过您去的。”
“我没想和他吵,我就是有些气不过。”
“好了,您且放宽心,我进去看一眼父亲。”
……
南笙遇见喻闻舟是那日在满芳园外面,一个乞丐忽然从路两旁窜了出来,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车夫正要呵斥驱赶,那乞丐掀开了挡在脸前的头发,声音哽咽,“师妹。”
素手掀开车帘,车内是一蒙着面纱的女子。
她低头正好与仰望的视线对上,那是喻闻舟的双眼,倒是有些陌生了。
二十年前那双意气风发的眼睛都成了眼前这双饱经风霜的沧桑瞳孔。
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师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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