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寿春公主站在朱标身边,眉宇一挑,气势汹汹地看着滔滔不绝的窦澈。
银牙轻咬,眼中透露一丝凶狠,挽起袖子就要过去。
下一瞬,寿春公主感到后颈一紧。
回头一看,竟是兄长单手提着她的脖子,沉思地站在原地。
"大哥,你在做什么?"
寿春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标,虽非嫡女,但自小在马皇后身边长大,与朱标感情深厚。
言语间并无太多礼数,挣扎着斥责:
"大哥放了我,我要去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竟敢质疑父皇的政策,简直无法无天!"
"安静点,寿春。"
朱标皱眉,按住寿春公主。
随后,拎着寿春公主悄无声息地向前几步,在离窦澈两个书架的距离处隐蔽身体,侧耳倾听窦澈的高谈阔论。
此时,席地而坐的窦澈,全然不知自己的言论已多了两位意外的听众。
他依旧一脸晦气,对着张老道抱怨:
"皇帝的这个户籍制度,眼前有利,长远有害。表面上井井有条,行业分类清晰,便于管理。
但等到皇帝百年之后,这种制度将成为祸害社会的毒瘤。"
"偏偏这该死的制度,现在成了我们的绊脚石。"
窦澈满面愁容。
他和张老道一早想破头,甚至想出了几个逃出皇城和金陵的方法。
但所有事情都卡在了户籍制度上。
不得不承认,朱元璋创立的以业着籍制度,在这个新王朝交替的时代,是对社会的强有力管控手段。
却让这对老少在此感叹不已。
短暂而无奈的沉默后,张老道随手拿起旁边的杂粮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
"说到底,大明沿用了元朝的部分政策,以业着籍,本质上还是源于元朝的户籍制度。"
"说实话,虽然这该死的制度让我们寸步难行,但也没你说的那么糟糕。"
"老道我,还挺欣赏如今的洪武皇帝的。"
"我也欣赏洪武皇帝,他再造华夏,雄才伟略,毫不夸张。"
窦澈也拿起一块杂粮饼吃着,翰林院禁止明火,每日饭菜就是热茶配这种饼子。
尤其窦澈和老道要借午餐时间密谋大事,更不可能像普通庶吉士那样去专门的食堂用餐。
咽下一口饼,窦澈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但这并不阻碍我指出他的策略缺陷,沿袭前朝的政策,那套东西维系了多久?而且前朝的政局真的稳定吗?"
窦澈冷笑一声,手指遥指皇宫的方向。
"等着瞧吧,老道士。若陛下能从病榻上分出心神,要之事便是整治前朝那些腐败的政客。"
"如果是我,我会从清理空白文件开始。"
窦澈话音刚落,一直静静倾听的朱标猛然一震,难以置信地盯着窦澈。
朱元璋秘密下令锦衣卫调查空白文件的事,朝廷上下唯有朱元璋和朱标知晓。即便那些文臣武将猜测陛下可能在此事上有所动作,也仅以为是彻查贪污之举。
无人看出,这是朱元璋与朱标清除前朝政治影响力的手段。
朱标再次抬头,凝视那个半掩在阴影中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如今,作为代替朱元璋长时间处理朝政的朱标,他见到人才先考虑的不再是是否会引陛下的疑忌,而是此人能否为己所用。
朱标本想上前表明身份,但想到窦澈与张老道的对话似乎透露出对陛下的不满,再加上昨日听到关于窦先生的所作所为,他转念一想,拉过旁边的寿春公主低语了几句。
"什么?大哥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