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易懂的圣旨让窦澈嘴角抽动。
不过,以朱元璋吝啬的性格,这次确实下了血本。
于是,在朱棣热切的目光下,窦澈整理了衣冠,拱手低声道谢:
“臣窦澈,领旨谢恩。”
话音刚落,朱棣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
他挥手示意宣旨的太监退下,接着拉住窦澈的手臂,热情地说:
“嘿嘿,窦兄放心,宫里的人一大早就去帮你收拾宅院了。”
“只需再过几日你就能搬进去,在此之前就安心住这儿吧。”
一边说,朱棣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窦澈。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燕王殿下辛苦了。”
听见窦澈的话,朱棣心中的石头稍稍落下,拉着窦澈走到一旁,低声说:
“嘿嘿,窦兄不必客气,你既然是大哥的朋友,叫我朱棣就好。”
不等窦澈拒绝,朱棣又开口:
“其实窦兄,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过几日,若窦兄无事,可否陪我去个地方?”
“有位重要人物需要你施展妙手,挽救他的生命。”
他低下头,竭力抑制住眼里的怒火,缓缓转身,坚定地迈向门外。宽大的衣袖遮掩下,他的手已被指甲掐破,鲜血沿着拳头滴落,渗入土壤,无声无息。
方孝儒明白,这次他成了别人的笑柄。留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他狠狠瞪了一眼翰林院的大厅,甩袖离去,步伐坚定,大步踏出翰林院。然而,他并未察觉,他的愤然离去已被某些有心人看在眼里。
方孝儒走后,翰林院中一个不起眼的庶吉士也悄然溜走,七弯八拐,来到了郭府。
“你说翰林院的编修方孝儒,与那位窦公子有冲突?”郭桓看着面前的庶吉士,脸上堆满笑容,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精心策划的阴谋被窦澈轻易拆穿,还搭上了李太医。这样的损失让他怒火中烧。然而,郭桓强忍了下来。
一是事情刚生,他还需处理后续。二是他知道,急躁只会破坏大局。
他确信,李太医为了儿子的前程,会将此事保密,不会牵连到自己。因此,他必须找到合适的替罪羊,才会对窦澈采取行动。
否则,他的苦心策划岂不是付诸东流?郭桓认为这样的机会难得。然而,事情过去仅一天,他就找到了最理想的替罪羊。
“方孝儒?”
“那么,你得替我扛下这个责任。”
打走庶吉士后,郭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走到书桌旁,挥毫疾书,随后唤来管家。
“去,把这个信送到北方。”
“告诉他们,我要最好的人来处理此事。”
管家接过信,正要出门,郭桓立刻叫住他:
“这个月的粮草和茶叶送出去了吗?”
…………
“圣旨已经送出去了吗?”
在奉天殿内,朱标揉着疲惫的眉心,放下奏折,问向身旁。
翰林院才刚开始工作,他已经坐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看着太子憔悴的脸色,贴身太监心疼地送上一杯茶,轻声道:
“太子爷,圣旨已送出去了。”
“奴才刚才看见燕王殿下主动去传旨,您看……”
朱标摇头,饮了几口温茶,闭目片刻,缓解眼涩,再次专注地审阅奏折。
但此刻,奏折上的文字无法进入他的脑海,满脑子都是马皇后前一天的教诲:
“标儿,像窦先生这般人,你需以礼相待,以情感留。”
“你要记得,像窦先生这样的人,金银珠宝留不住他,唯有你的重视和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