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章,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怕阿眠想起来吗?而你又害死了他哥哥,你不怕他哭着找你要吗?”
如果说他在邱频的一声声逼问谴责中,心底有了一丝丝的动摇,可在听到邱频提及阿眠,华章忍不住了。阿眠是他的底线,谁都不可以触及。
“你不要威胁一个孩子!他才多大!”华章怒目圆睁,誓要与邱频鱼死网破的迹象。
而一旁听到了所有的惊鸿,心中不亚于翻起的惊涛骇浪。真怕闹起来,惊鸿拉住了身边的邱频。
而一向秉持着正清和雅,临危不乱,清者不浊、和者不乱的邱频却在今日,丢下了他的自持高雅,对着华章咄咄逼人。
“五年前的谢长柳才多大?可他那时候却被你们逼得家破人亡!尝尽了人间疾苦。”
华章越是否认他所做过的事,越是不知悔改,他越是激愤。
他替谢长柳不值、不公!
“华章,告诉我,谢长柳是怎么死的?”他甚至已经不信华章所言,他开始怀疑,谢长柳之死跟华章有关。
据他所言,当日羽林卫皆惨死,飞鱼不知所踪,花盏重伤昏迷,唯有他与太子同谢长柳三人。
可知道真相的太子却失忆、谢长柳死在当日,而一切经过皆出自他口,其中真假,已经无人分的清了。
如果按照华章对谢长柳的厌弃,他不禁怀疑,真正害死谢长柳的凶手就是华章。
被邱频如此猜忌,华章再也忍不住,他扣着刀的手,越的用力,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刀相向。
他难捱的闭了闭眼,睁开眼后,还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说过了,他是失足落水。”
华章脑海里一点点浮起谢长柳跳崖的场景,却一再否认真相。
他的话里,半真半假。
邱频笑了,他摇头叹息,只觉得华章这人已经没救了。
在华章这里,他是找不到答案了,但是……华章的话,他再也不信了。
“我不会揭露你,因为,他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办法赎罪了。”
如今要一个真相又如何?谢长柳不会知道了。
他看不见了,一切都晚了。
可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现华章的心思,让谢长柳死于非命。
邱频甩开惊鸿转身回了印象堂,这一转身,便是与华章立下了化友为敌的决心,从此,不再为道友。
惊鸿看了看离去的邱频,想追上去时回头满脸失望的看着华章,他是真没想到,其中居然有这么多曲折。
他对华章的所作所为不理解,华章为人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可,怎么,也糊涂啊。
好好的印象堂,如今却是要散了。
邱频的请辞,是让秦煦惊讶的。
作为大族子嗣,他效忠自己也是随自己本心,可如今,他却跟自己提出要离开印象堂。
他看着那如劲松般的清雅公子,跪在自己的下方,背挺得直直地。
“频无甚大为,自认为已经无法胜任印象堂,遂请辞脱离东宫,自此,复为白身。”
掷地有声,回响在长留殿上下。
“邱频,这不是你要离开的理由。”邱频这人,世间少有的大智之人,在哪里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说自己无大为,这让他如何信服。
秦煦想知道答案。这些人跟着他好几年了,从年少到如今,是跟着他们一步步走过来的,多少艰辛都受了,在世人眼里,印象堂里的人,只能是东宫手眼,此时脱离东宫,别人会信吗?
邱频早就知道秦煦会有此一问,却也不紧不慢回到:“频已厌倦汴京的明争暗斗,频向往人间南山,频想,活得更自在一些,再无束缚。”
秦煦叹息,看来,他是留不住他了。
“既然这样,你便去吧。”
“多谢太子。”邱频却是没有起身,而是面朝左前方那架子上挂着的一件玉坠,向秦煦讨要起来。
“太子,频可否要一样东西?”
“但说无妨。”秦煦此刻心中是想,他索要的不过是家族前程亦或者是真金白银而已,哪知,他却指着那玉坠。
“能否,请太子把那玉坠子,赐予频?”
秦煦扭头看过去,一块成色极好的玉坠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挂在那,与这满室的金银玉器相比,这枚玉坠瞧着不过尔尔。
“要那做什么?”秦煦不解,要一枚玉坠做什么?以他的身份,定然是不缺的。
邱频却是含了笑。
“那玉坠子,瞧着,很合频的眼缘。”
不过是一枚玉坠子,他也不是小气之人,秦煦摆摆手。
“拿去吧。”
“谢太子赐。”邱频难掩心中的欢喜的扣头,却无伏小做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