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激流的位置有些歪,只要向一侧偏移少许就能躲开。
那像因为紧张而打歪的激流没有在意料之中的被对方躲开,反而被对方抬起的右腿踢散,水雾弥漫,一道金光在水雾遮掩下飞向刚才激流攻击的方向。
天南星探出两只爪子,向困住林狼王的幻阵上用力一抓,那种由精神力组成的幻阵就崩碎了,林狼王脱困后就向那人爆冲过去,他脚下的荆棘疯狂的生长出来。
泠九拉着长弓,再花被太泽内的死水包裹着,展现出枯萎的模样,箭矢也是漆黑一片,被死水包裹,虽然不再生机勃勃,但展现出来的是朴素的刚硬。
他一箭封住对方和自己之间的道路,天南星和林狼王从后方包抄,一箭一飞兽一狼,三者合围。
但是泠九看见被攻击包围的那人,嘴角好像有一抹微笑,后者用触须将自己彻底包裹。
四者碰撞在一起,虽然不算激烈,但箭矢实打实的透过那些触须刺入里面的实体,在现在所有人的神经都无比紧绷的状态下,能听见被死水侵蚀的肢体出滋滋的腐蚀声。
林狼王的爪在上面留下几道抓痕,却不能撕开它,那层外壳比想象中牢固更多。
不过只要弓箭可以对他造成伤害,哪怕只用箭将他射死,都不是难事。
第二支箭搭在弦上,这一箭刚刚放出,面前被包裹的人就从那些难以辨别的触须中冲出来,那些触须分裂张开,从中冲出的身影,覆盖了视线。
泠九感觉到压抑从那个人身上散出来,他将右手放在时之轮上,逆时针滑动。
他听见衔尾蛇不满的嘶吼,他看见规则在眼前崩溃。
世界倒流的模样,如一场奇异的表演,那件黑白的外衣阻碍了他自身的时间逆流,反向逆冲的规则像一双正在将他扯开的手。
他继续将手顺时针滑动,时之轮的刻度突然像倒立的蛇鳞将指尖磨烂。
他在时间反复的逆冲中吐了口血,身体瘫倒在地上好像浑身的骨头都碎了。
眼前的人影比他更糟,在顺时针滑动时,泠九将他身边的一些规则拆走了。
那些细小的缺口,瞬间和逆冲的规则碰撞,激起更强烈的乱流,将对方的脑袋切碎。
那具无头的身体倒在他面前,空气中浓郁的让人恶心的血味,让耗尽办法的他无比安心。
【你不许走!】
已经寂静下来的四周被一句话惊扰,泠九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也能感受到身体传递给他的恐慌,他的视线看见失去脑袋,不可能站起来的身体,伤口处流淌的血液变成了无数在血管内搅动的触须。
那些触须在搅动血管时出“咕噜”的空气声,好像依附在狭窄缝隙中粘滑的章鱼,从那具尸体中爬出来。
他的周围似乎陷入无光的黑暗,毫无意义的哭嚎声从四面八方升起,那应该是被祂侵蚀的人类,在疯狂与绝望中仅能出的声音吧…
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让自己咬开贤者之石的盖子,他的挣扎非常无力但是不会无用。
只是再撑一次,或者几次,撑到对方比自己先倒下,撑到自己没办法再撑下去。
手放在时之轮上,却被刺目的东西,映入了视线。
好像将无尽的黑暗平分成上下两半,来自外界的自然光刺痛着眼睛,他却不敢将眼睛闭上。
他好像看见少年踏着水面而来,脚下倒影着一轮弯月,就像刀剑在空中划过的弧线。
比血液散在空气里的气味还要让人放心。
…
“回来的太慢了…”泠九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有一瞬间他以为世界又要和他开有趣但不好笑的玩笑,所幸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完全生。
林狼王走过来,天南星窝在他的狼毛里正惬意的打盹,泠九把他俩收回去休息,留总司下来,也知道对方不是很喜欢待在空间里。
“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总司朝他深深鞠了一躬,看起来整体都非常稳定。
“别和我开玩笑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泠九摆摆手让他少正经,还是担心对方的身体情况。
“很好。”他的回答有点冷淡,这丝冷淡让泠九心里有些慌,但还是抱着对方只是生自己气所以才这样的侥幸心理,继续问。
“接下来是去找楠伶还是回中心城?”泠九摸了摸胸口,那还有张身份牌,“得给你也弄个?”
他无奈的笑了笑,有种苦尽甘来的味道。
“全部都听主人的吩咐。”
总司不冷不淡的说。
泠九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扯下他头上的带。
对方依然冷淡的问着:“主人要我做什么事吗?”
他话里好像还带着对小孩子的无奈,但是和以前面对泠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小姐,他芯子是不是换了?”泠九抓着那条带,不可避免的回想起天南星的变化,有些歇斯底里的问,“这个东西,其实是给人换芯子的,是吧?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