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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闹心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夏云朵回家而结束。
我一直觉得古人有种现代人没有的能力,他们能用非常精简的词汇概括许多纷杂的事情,而且准确之极。我想说的是,对于“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我有了深刻的理解。
我回到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屋里,然后一屁股坐到沙上,疲惫地点燃一支烟,放松地抽了起来。
抽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了吴晓夕。我现在无事,便想把她约到我家,陪她坐一会儿,和她聊聊天,互相舒缓一下心情。
我拨通吴晓夕的电话:“喂,我现在没事儿了,你来找我吗?”
吴晓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啊?现在呀,现在不行,我、我要回去了。”
“回哪儿去?你没在你妈这儿吗?”
“在、在呢……高强接我来了,我们准备回去了。”
“啊?”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吴晓夕的态度明显与上午不一样了,她似乎原谅了高强,“他来跟你道歉了?”
就听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地问吴晓夕:“晓夕,谁呀?”
吴晓夕把手机拿离耳边,声音同样温柔:“哦,没谁,我一个同学,约我去逛街。”
男人——高强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吴晓夕说:“算了吧,我已经回绝他了。”
高强的声音大了一些,他似乎靠近了吴晓夕,说:“那好吧,等明天或者下礼拜再去吧。”然后,听筒里传出来一声清脆的吻声,显然,高强亲了吴晓夕一口。
吴晓夕笑着说了一声“嘛呀”之后,对着手机说:“以后再说吧,我先挂了啊,拜拜。”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断了。我大脑里面的一根绷着的弦,也断了。
我不知道应该是愤怒还是悲哀,这两种不同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很难形容出来。我一想到高强粗糙的手掌扇在吴晓夕细嫩的脸上,就感到愤怒;我一想到高强恶心的嘴唇吻在吴晓夕炽热的面颊,就感到悲哀。
我想,如果换做是我,我只会轻轻地抚摸吴晓夕的脸,绝对不会用力地抽她嘴巴。人类的卑劣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总是强加给自己美好的印象,一旦得到之后,便会原形毕露,龇着最尖锐的獠牙,射出最恶毒的目光。
我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高强那张小老头一样的脸孔,噘着嘴,做出最低贱的表情亲吻吴晓夕的脸时,吴晓夕怎么还能出娇媚的笑声。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吗?
我的初恋呀,你不能这么卑微啊!你可知道,在我的心中,你是那样的圣洁,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在我的心中,你是碾压一切的存在,是我触不可及的顶峰;在我的心中,你是我的第一抹朝霞,是给我指引方向的启明星;在我的心中,你是我承思念之重的支柱,是我判别恋爱与否的标杆。
吴晓夕呀吴晓夕,他是怎么挽回你的心意的呀?你可否让他传授于我,让我也学会揣摩你的心思,等你再次受伤的时候,我就会走进你的心间,寻找它的裂痕,用我对你最真挚的感情填补上它的缺憾。
我曾经的爱人呀,请你告诉我,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够拯救我自己呀?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机扔到一边,将香烟揿灭在烟灰缸之中,然后斜斜地躺在了沙上。和吴晓夕短短的对话,比凌晨听了许萱的自述更为悲愤,比上午听了吴晓夕本人的牢骚更为难过,比中午听了欢欢的遭遇更为哀伤。
他妈的,这一天过的,真够操蛋的!赶紧天黑吧,让我快去入睡吧,尽快迎来明天的太阳吧。
古人和我都说过: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祸,有时候不仅不他妈单行,还会他妈的双行、三行、四行,甚至五行!五行,不一定是金木水火土,而有可能是他妈的祸祸祸祸祸。
傍晚,许萱回来了,我想给她讲讲欢欢的事情,但是她却无精打采,冲我挥了挥手,耷拉着脑袋、眼皮和肩膀,踱回了屋。我有些不解,站起来走到她的门口,只见她衣服也不换,整个人都趴在床上,显得疲惫之极。
我试图用欢欢的话题引起她的兴趣:“今天欢欢带着孩子在你这屋睡觉来着。”
她一动不动,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走到屋中,坐在她的床上,轻轻捋着她的头,问道:“你怎么了?”
“烦。”
“唉,我这一天过得也够烦的。”
她又是闷闷地“嗯”了一声。我又问她:“你烦什么呀?今天跟谁逛街去了?张姐吗?”
她忽然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能借我点儿钱吗?”
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