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说:“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林誉之说:“没有,你可能太紧张了,出现了幻听。”
林格:“喔。”
又隔一阵,林格说:“不对,真的有声音哎,哥你听到了吗?好像有女人在哭,她还在叫哥哥,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啊?”
林誉之紧绷一张脸:“可能是闹鬼。”
话音刚落,林格尖叫一声,闷头往他被子里钻,惊慌失措,声音吓得哆嗦:“什么?”
林誉之眼疾手快,按住被子,阻止妹妹的进攻,他懊恼这个情急之下的拙劣谎言——但是,但是,如何让一个兄长放下沉重的负担、向妹妹解释隔壁的真实动静。他并不擅长这个,能照顾妹妹一切日常起居的哥哥,却无法对她做出两性的解释。
他只能继续维持哥哥的严厉一面:“睡觉。”
这样的严厉,收获了妹妹的惴惴不安,林格嘀咕:“你吓到我了。”
林誉之想。
如果你知道此刻我在想什么,才会真正地被吓到。
()接下来的几l日,林誉之尽力地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他必须对自己内心的躁动保密,压下那隐秘的肮脏,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一个好哥哥。
他依然不得不承认,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已经无法再像年少时那样了解妹妹。
林格已经长大了。
长成了不再是能够一眼看透的姑娘。
她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有对他的单纯依赖——单纯的兄妹之谊。
这是林誉之罪恶感的来源。
她大约只当他是血亲的哥哥。
林誉之也尝试纠正自己的bug,尽力去接近她的期望。
倘若那次他真的成功“纠正”,这两晚不过是他们身在异乡中情不自禁的一点慰藉,如冰雪中长途跋涉的旅人下意识依偎取暖。
当时只道是寻常。
世上没有“倘若”,没有早知如此,没有何必当初。
林格的短暂假期结束,林誉之送林格去高铁站乘车,看着妹妹跟随排队的人群入了闸机口,她在进去后仍频频回望,看他时的眼神如惊惶的小鸟,一身羽毛挂满淋湿的雨露。
他对临别时的这几l眼印象如此深刻。
彼时尚没有其他的心思,林誉之愈发留意新的工作机会。他迫切地需要金钱来改变现状,童年及少年时期最不屑的东西,现今成了最缺乏之物。
推掉多余的聚会,谢绝不必要的娱乐活动,林誉之冷静地压榨着自己的时间,将学习、生活与娱乐干脆利落地进行切割。
他并不需要过多的休息,也不想将珍贵的时间放在冗余的人际关系维护之上。
林格的大学学费一直存着,国内的学费并不算高,更何况还能申请助学贷款,这些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生活费这一项上,林誉之并不觉自己可怜,但想到捉襟见肘的妹妹——
不行。
林誉之找到了一份暑假留校的兼职,毕竟是一线城市,兼职机会更多、报酬更优渥。
他也需要这个时间来冷静,冷静地分开兄妹间不该存在的情愫。
于是,林誉之同林格打电话,自若地告诉她,自己这次暑假不回去了,叮嘱她好好在家陪妈妈;他要在这里兼职……
他没听出林格的声音有什么异样,电话那边,妹妹说好,很自然,没有多问。
也正是如此,在当天晚上十一点,踏出图书馆大门后,林誉之看到台阶下瑟瑟发抖的林格,才会震惊到话都说不出。
暑热的夜晚冷如凉绸,妹妹穿着一单薄的裙子,薄到似乎风一吹就飘了,她搂着双肩,茫然地在人群中一一辨认,像迷途的羔羊。
林誉之几l乎是一步二个台阶,急急下去,还未开口质问,林格已然惊喜地扑上前,热切地抱住他:“林誉之!我可算找到你了!!!”
林誉之骂她的话猝不及防地闷在咽喉中,比声音更先抵达的是她柔软的拥抱,几l乎是瞬时,他意识到妹妹并没有穿胸衣。
这个认知令林誉之瞬间头皮发麻,冷着脸,掐住林格后脖颈,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
那时他还不知。
这是林格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