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重複,又像是強調——他不會為誰破例,不會姿態難堪到招人回頭。
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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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的公告出的時間剛剛好,早上九點,剛剛上班的時候,一連升起幾個熱搜,吃瓜群眾不明所以,紛紛覺得窺破什麼豪門辛秘。
大抵是此舉過於「驚世駭俗」。
要說為了利益,父子成仇的例子不是沒有,不少文藝作品進行過二次創造,就算是再爛大街的小說里都會寫點這橋段,但誰也不會公之於眾,把暗潮湧動放在明面上,任人指指點點。
這虞氏是不要聲譽了嗎?
這樣想的自然不止是「四面八方」聚集來的網友,虞洐垂眸摁掉今天來不知是第幾個「慰問」來電,看著穿著大衣,長身玉立的人從不遠處走來。
是很巧,正好是「儘快」具象的時間點。
虞洐昨晚稍微睡了一小時,畢竟曝光虞成的行為,不代表他把對方留下來的爛攤子處理完了。
洽談的幾個投資人仍舊還在觀望,他觀察白氏的動向,只聽聞消息說涉及他項目的有領導層變動,但顯然不管怎麼變,情況不會無緣無故地變好。
嚴重缺覺似乎將感官變鈍了,虞洐看向白臻榆竟然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人身上,從頭打量至尾,都不曾記得應該是要打聲招呼才好。
他看著,直至人在他面前站定,神情冷漠地朝他頷。
虞洐如夢初醒。
後知後覺些許疼來。
白臻榆眉眼向來是好看,哪怕是鬱邑,也別有風情,此時什麼都不說,就漠然凝視著他,驚人心魄的魅力不減。
虞洐不合時宜地開始回憶。
他和白臻榆領結婚證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陰天,當時他是什麼心情早已記不清。
可能是宿醉未醒,被隨便一個人拉過來,提醒他還有事未辦,也可能就是白臻榆把他從一群人里拎出來,也不知對方當時是什麼感受。。。。。。
不上心擺在明面上,他自認為是彼此雙方的共識,想來應該是傷人的利劍,只是白臻榆這人慣來會忍痛,一聲不吭的,他一點不知情。
其實回憶到這,就該到底打住,他們不是什麼愛到至深的情人,以至於到愛情消耗殆盡的一日還要好好回憶一番,來追憶,來痛哭,以至於能坦然一句「刻骨銘心」。
充其量,也只能說,他們是結婚三年的陌生人。
可情緒哪裡是自己說收就能收得住的,這東西無異於潘多拉魔盒,打開之前自己都不知道會有多大威力,但好在他和白臻榆相處的時光就只有那麼一點點,太少太少,就算是做炸彈也會因為燃料不夠,點燃到一半就熄了火,容不得他多愁善感,生出後悔來。。。。。。
不過。。。。。。這樣也挺好。
虞洐輕聲笑笑,他無意識地揉搓指腹,是他想抽菸的習慣性動作,但不知為何,向來只隨心所欲的他,只把手垂至身側,再沒了其他動作。
這樣的戲碼不適合他,也不適合白臻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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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只知道虞洐在發愣。
對方的目光從見到他的那刻起就凝在他臉上,再未錯開過分毫。
他沒對方坦誠。
所以視線只從虞洐身上匆匆移開,率先說了句「走吧」。
手續辦得很快,因為他們來得很早,前方幾乎沒有什麼人,連帶著工作人員還在打呵欠,匆忙地系好制服扣子。
歷來規矩是要勸一勸的,可工作人員看著面前兩人,欲言又止。
她莫名覺得勸不合適。
這兩人面容一個比一個疲憊,進來之後也安安靜靜的,不像她之前工作時遇到的,吵吵嚷嚷,見著對方如仇人,抑或是仍然流淚,難過傷心擺在明面上沒空掩飾。
她才上崗幾個月,見過的怨偶不多,可前面兩者幾乎占了大半,前者愛轉化為恨,後者置於愛恨中間,眼前兩位就這樣顯得不倫不類,以至於她積累的經驗和勸導落於無用之地。
小王抿了抿唇,她目光也不敢長時間停留在對面兩人身上,畢竟這兩位不論容貌還是身材都出眾得很,瞧著就有壓迫感。
也許是這壓迫感太盛,再加上情況特殊,小王開口有些結巴:「你們兩位是來。。。。。。」
虞洐和白臻榆同時間挑了挑眉,都掀起眼來,默默看向她。
這除了辦離婚還能辦別的麼?她可是真會問。。。。。。小王語塞,尷尬得不行,老老實實地坐到位置上,開始走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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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和虞洐兩人安分地坐在一處,他們沒什麼過往可以拿出來掰扯,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到底是誰的錯」這樣的爭論,再者,就算是真的有人興致上來要論一論,虞洐就「當仁不讓」地站出來,承認道:
是我,一定是我。
這毋庸置疑,毫無疑問。
看著眼前工作人員從說錯第一句話開始便兢兢業業,虞洐側過頭有點想笑。
並無任何揶揄戲謔之意,只是想笑。
因為過錯方一向恬不知恥,這樣更加招人恨些,也再不會有誰會不開眼地來同情他,更遑論當事人的留念。
他要足夠雲淡風輕、沒心沒肺,要銅牆鐵壁、無堅不摧。
告訴白臻榆,你可別再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