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朋顺手拿过挂在秫秸墙上的一个褂子给柳府丞披上。这一靠近,才见她那湿漉漉的裙子紧贴在身上,又不穿内衣,衣服一贴身,便印出了她的胸脯来。李友朋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柳府丞抓着披在身上的褂子,往胸前拽了拽,想裹住身子暖和些。抬头见李友朋正盯着她的胸看,顿时心发慌,脸也红了,转身跑出窝棚,将褂子往头上一蒙,顶着褂子,冒着毛毛细雨,跑出了工地。
李友朋知道自己闯了祸,惹下了麻烦,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懊悔地骂着自己:“李友朋你真不要脸,那官员也是你敢惹的?这下可作下孽了。”
柳府丞刚跑出工地不远,就见丫鬟可心跑着来送伞。可心赶忙给柳府丞打起伞,然后取下柳府丞头上顶着的褂子,道:“大人,您怎也不避避雨?等婢女给您送伞来再走也不迟呀。”
柳府丞没有答话,直往前走。主仆二人回到柳府后府卧房,可心把李友朋的褂子放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给柳府丞换了身干衣裳,然后拿起凳子上的褂子,道:“大人,这是谁的衣裳?一股味,扔了算了。”
柳府丞道:“你这丫头,人家师傅好心好意借给我用,怎么能给人家扔了?放在那儿吧,等一天还给人家。”
可心只好把褂子放到衣架的角落处,道:“大人,等明天我再让妈子们洗吧。”
柳府丞还没来得及言语,就觉得鼻子里发痒,随即打了一个喷嚏。
可心忙道:“大人,婢女让厨上给您熬碗姜汤,去去凉气,免得感冒了。”说完,出了卧房。
可心走后,柳府丞自语道:“这丫头,好好地衣裳能有什么味?”说着,不自主地走过去,拿起褂子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道:“哪有什么味道?”又将褂子凑到鼻子前,仔细地闻了闻,似乎有种味道,道:“还真有点,难道真像书上写的,这是雄性的味道?”其实,这完全是她心里的作用。柳府丞以前也没接触过男人,但他看到书上写过,男人有一种雄性的味道,就像动物一样,雌雄之间能嗅得出来。
柳府丞心想:若是男人身上没有雄性的味道,最近我为何总喜欢往李友朋那儿去呢?而且还特别愿意听他说话。有时离他近了,或是被他看上一眼,还觉得心慌、脸热。难道这就是他的雄性的味道吸引的?如此一想,柳府丞又觉得心慌脸热起来。
这时,屋外响起可心的脚步声,柳府丞赶忙把褂子扔回到衣架的角落处,坐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装作梳理头发,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见脸蛋红红的。不禁羞臊地垂下头,用手捂住脸偷笑。
可心端着姜汤走进来,服侍柳府丞喝了,又扶她躺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拿了碗,悄悄退了出去。
柳府丞躺在床上,眼前尽是李友朋的影子。心想:他虽然没做什么大事,但点点滴滴却反映出他忠厚实在,关心体贴人,又很幽默。今日他看我的眼光,直让我心慌、意乱。书里说:若一个男人盯着你看,尤其是看你那要害部位,你不厌恶,反倒心里悸动,就是喜欢上了这个人。难道我喜欢上他了?柳府丞心想:这怎么可能?我一个堂堂的府丞,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小百姓?转而又想:可为何现在总是想起他呢?这李友朋还真知道心疼人,又是将菜里的肉挑给我,把白馍让给我,又是怕我受了凉,让我到他窝棚里暖和,还把衣服给我披上。这些虽然都是点滴的小事情,可正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品行。他心底善良,知人冷热,疼惜人。他诚实又聪明,能干能吃苦,说话还那么幽默有趣,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只是他所处的环境所限,他没能施展开本事罢了,不然,它将是个不平凡的人。爱上他有何不可?再说,先王不也爱上了一个取经的和尚?那和尚不也两手空空吗?我也仅是一个府丞而已,又有何可挑剔的?能得到李友朋这样的男人,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们女儿国鲜有男子到来,若不是为了给先王建造佛仙殿,从国外招募来工匠,哪里会有男人来我国?又让我主持佛仙殿的建造,恰我又监管他们这组木匠,才得以与他近距离接触,对他有了更多地了解。难道这不是天意?冥冥之中神灵的安排?上天为我创造了这个机会,我岂能不把握住他?
几个月后,佛仙殿竣了工,他们就得被遣送回国。他们一旦走了,女儿国里哪里还会再有男人?莫说是像李友朋这样的好男人了,就是个男人毛也摸不着了呀。我总想也与先王一样,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与他情欢。可他们一走,不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与男人们相处了几个月,竟没有……这不是白白地浪费了大好的机会与时光?岂不可惜?不又像了祖辈们一样?怎能不抱憾终身?到那时,后悔不也晚了?!想到这,柳府丞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眼前竟然又浮现出以前看过的春宫图上的画面,不禁脸热心悸。如此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见李友朋缓缓走到自己床前,深情地望着她。他被李友朋看得心慌意乱,热血涌动。她知道李友朋是想与她做书中写的那“交欢”之事,于是,含情脉脉的道:“快来呀……”
李友朋一下扑到她身上……
就在这时,柳府丞听到可心的呼喊声:“大人,大人,醒醒,起来用餐了。”
柳府丞恋恋不舍地睁开眼,万分惆怅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李友朋在工地上见了柳府丞,老远就想躲,也不敢拿正眼看她,像似做了莫大的亏心事。虽然柳府丞对他没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柳府丞看自己的眼神与以前有了明显不同,他很是担心,生怕柳府丞哪一日不高兴,要整治他。心想:还不如骂我一顿,骂完了就解了气,这样闷着,说明她已经记恨在心里了。一天里李友朋提心吊胆。然而,一天下来,倒是很平静,柳府丞并没有找他的麻烦。
晚饭后,李友朋无处可去,他也不喜欢出去乱溜达,也不喜欢聚在一起喝酒,只想着把挣的钱攒下来带回家,盖房子置地,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当然,工程没完工,官府也没发工钱,他也没有几个钱可用。他光着脊梁,躺在铺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庆幸柳府丞没找他麻烦。忽然,听到有人敲窝棚的门帘。李友朋以为是李成孝来了,便随口道:“进来呀,敲什么门?”仍然躺在铺上,哼着小曲,自娱自乐。
敲门的人掀了门帘进来,借着灯光见李友朋光着脊梁躺在铺上,不禁“哎呀”了一声,背过脸去。
李友朋听到声音才知道不是李成孝,倒像是柳府丞,很是惊讶,赶忙止住小曲,睁大眼睛看,果真是柳府丞,她脸正扭向窝棚门口。李友朋也惊讶地“哎呦”了一声,慌忙爬起来,找褂子穿。嘴里一个劲地道:“大人,你、你……”
柳府丞今日晚上来,是借还李友朋褂子之机与他亲热的。自昨日,她见了李友朋那眼神,又回想起从前看过的那书中的描述,便唤起了她对男人的渴望。若不,何苦大晚上一个人悄悄地来这里?
柳府丞听到李友朋这般惊慌,心想:今日想好的,不管他怎样做,我都不能慌张。可怎么只是见了他光个脊梁就惊成了这个样子?以致把他吓成这样。那一会还怎么……若是这样,别说与他成欢了,不把他吓跑才怪哪。于是,镇定了情绪,转回头来。柳府丞看着李友朋晒得古铜色的肌肤和凸显的胸肌,似那书中所说的雄性健硕的标志,好像又嗅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雄性的气息,于是感到心悸脸热,心里有了那种书中所说的冲动,并迅速涌遍全身,顿时热血升腾。柳府丞看着李友朋紧张得手忙脚乱的样子,故作不介意的道:“别找了,你在工地上不也光着脊梁?”
李友朋不好意思地道:“那……那不一样。”
柳府丞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友朋道:“大人来到小民的窝棚里,我再赤身裸体的就失礼仪了。”
柳府丞道:“你哪里赤身裸体了?不还穿着裤子吗?”她本想给李友朋开个玩笑,好让他放松紧张情绪。可李友朋听了却想:你这不是在找我茬吗?于是赶忙道:“大人息怒,小民错了……”李友朋更害怕了,吓得一个劲地赔不是。由于紧张,也没找到褂子,只能不好意思的将双手抱在胸前,难为情地乱掩。
柳府丞见弄得李友朋更紧张,心里骂自己:“真是没用。”为了刺激李友朋,唤起他的兴奋,便挑逗道:“你这骡子。”
柳府丞已经不喊李友朋“老骡”了,今日却直叫他“骡子”,而且还是这种表情,尤为刺耳。李友朋听了很是生气,但又不敢发作,只得强压着火气,道:“你说谁?”
柳府丞理直气壮地道:“我说你,你不是吗?”
李友朋气得话说不成了句:“你……你……”
柳府丞故意用手拍打他的胸脯,有意挑逗与刺激他,又带着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道:“你就是个骡子。不是吗?”
李友朋见柳府丞拍他胸,更是难为情,又不敢反抗,只得往后躲。可刚一退脚,便被铺沿给拌着了。因为窝棚不大,一张铺就占了近半个窝棚,恰自己又站在铺边,这一拌,便一屁股坐在了铺上。柳府丞见了,哪里还敢再错过这机会?也顾不了自己身份,赶忙扔了手里的褂子,顺势向前一扑,直把李友朋推得仰躺在铺上,自己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李友朋吓得六神无主,浑身战栗,只有害怕的分,哪里会有什么兴奋可言?想推开柳府丞,但又不敢碰她,只得张着两臂,躺在铺上,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柳府丞见李友朋毫无冲动之意,便斥责道:“你真是个骡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