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掌柜战战兢兢地道:“回大人话,小民认识,她是小民的管家。”
柳府丞指着堂案上一个绸布包袱,道:“这些东西是你的?”
刚才那衙役又赶忙从堂案上拿了这个绸布包袱走到昙掌柜跟前,打开包袱让她看。昙掌柜看后,道:“回大人话,是小民的。”
柳府丞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道:“大胆贼人,如实招来,这些金银从何而来?”
昙掌柜觉得自己是个生意人,她捡那只金元宝时也没让杨管家和槐把式看到,于是,便自作聪明,道:“回大人话,小民是个生意人,又是来京都城进货的,因而,带的金银多了些。这些都是小民从家里带来的。”
柳府丞冷冷一笑,道:“你个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欺骗本府。即是来京都城进货,需要多少银两,事先定会有计划。你已将货进完,带的银子都没用完,为何还要带这锭金元宝?这又作何解释?”
经柳府丞一问,昙掌柜心里有些发虚,但她心想:我既然说是自己的了,就不能再改口。再说,他又没抓住我把柄,我死不承认是捡的,他又能奈我何?于是辩白道:“大人,这金元宝确实是小民的。小民怕、怕进货冒了头,当作备用的。请大人明察……”
柳府丞道:“你是生意人,你知道这锭金元宝能兑多少银子。莫说你已经带够了进货的银子,就是你一两银子不带,只这一只金元宝你进货也足够用了。你又何必带这么多的钱?就不怕被强盗给劫了去?”
昙掌柜道:“回大人话,我女儿国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怎会有强盗?因而,小民没想这么多。”
柳府丞见她还在狡辩,道:“你口才还真不错,只可惜用的不是地方。本府断定,这只金元宝,不是你从家里带来的。看来,你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死心。”说着,抓起惊堂木,用力一拍,大声道:“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昙掌柜见真要挨打,急忙求饶,可柳府丞哪里理会她?昙掌柜被衙役们拖出大堂,一阵猛打,直打得她皮开肉绽。再拖回大堂时,不等柳府丞问话,就趴在地上,告饶道:“大人饶命,小民讲实话……”
柳府丞冷冷一笑,道:“你若早讲实话,哪里还用吃这皮肉之苦?快快讲来,你是如何得的?”
昙掌柜道:“回大人话,这只金元宝,是小民大前日夜里,从桃园县二十里洼的小树林里捡来的……”
柳府丞怎会相信?冷笑道:“看来,你们真非等闲之辈,早已商量好了应对之策,统一了口径。”
柳府丞不再理会昙掌柜,转而对槐车夫道:“报上你的名字来。”
槐车夫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抖作一团,哪里还听得到问话?衙役们见她不回答大人问话,又一蹾杀威棍,呵斥道:“快说,大人问你话哪。”
槐车夫这才胆战心惊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大堂上。衙役们见她如傻了一般,又呵斥道:“快报你的名字。”
槐车夫吓得忙磕头道:“大人,小、小民叫、叫槐米,是、是昙掌柜的车、车夫……”
柳府丞示意衙役把从她身上搜到的东西拿给她看。槐车夫看了,一个劲地道:“是、是这些,是这些……”
柳府丞冷冷的道:“这些东西不会也是你在小树林里捡的吧?!”
槐车夫道:“是、是小民在小树林里捡的……”
不等槐车夫说完,柳府丞突然把脸一沉,断喝道:“本府看你似个老实之人,不曾想,也是个奸猾之徒。你们三个贼人,早有了准备,事先统一了口径,真是可恶。看来,不狠狠地打你,你也是不招了。”向着衙役们道:“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槐车夫一个劲地分辨,衙役们怎管这些?把槐车夫拖到大堂外,一顿痛打,直打得她屁股、大腿皮开肉绽。
槐车夫被拖回大堂,两腿已支撑不住,趴在地上。柳府丞道:“你讲不讲实话?不讲实话,再打你二十大板。”
槐车夫疼得浑身直打哆嗦,哭着央求道:“大人饶命,小民讲的是实话……”
柳府丞冷笑道:“照你这么说,那小树林还是个聚宝盆了?你们不但捡了金银,而且还捡了国宝。世上哪有这种事?分明是你们偷的。你们还想欺骗本府,蒙混过关,真是罪该万死。”
槐车夫委屈的道:“大人,小民冤枉。那个元宝,是大前天下午,小民赶车走到二十里洼时,突然肚子疼,想拉屎,就跑进小树林里。拉完屎,见面前的地上有一锭银元宝,就捡了起来。再想找时,却见面前躺着两个死人,小民害怕,就赶忙跑了。”
柳府丞呵斥道:“你满口胡言。你既然跑了,他们二人又怎么也会在小树林里捡了金银的?”
衙役们听了槐车夫的话也止不住地窃笑。
槐车夫道:“回大人话,那日到了茅草盖驿站,夜里小民偷偷看这元宝时,被管家看见了,她逼着小民把事情告诉了她,管家又告诉了昙掌柜。昙掌柜就叫小民赶了马车,带她们去那个小树林里找宝贝。当小民停下马车,跑进小树林里时,就见昙掌柜和杨管家她们坐在地上,怀里像揣着个宝贝似的。小民见地上已没了东西,就赶忙到那两个死人身上去搜。这把金锁就是在那个死人身上搜到的。大人明察,小民真不是强盗……”
衙役们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这人真会瞎编。
柳府丞听了槐车夫这番话,又是气又想笑,只想再打她二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再瞎编胡说。可当她听到“金锁”时,不禁心中愕怔,脱口道:“金锁?什么金锁?”
槐车夫怯怯地道:“就是包袱里的这把金锁……”
柳府丞听了,不自主扭头看那包袱。
那衙役忙走上前,又打开从槐车夫身上搜出来的那个包袱给柳府丞看。柳府丞只瞟了一眼,就觉得这只金锁十分的眼熟,急忙伸手拿过来看:只见这只金锁的底部刻有“木丰”二字,不禁大惊,急切地问道:“你这金锁如何得的?”
槐车夫心惊胆战地道:“是、是小民在、在那个死人身上找到的……”
柳府丞用手一拍堂案,厉声道:“胡说,这金锁怎会在死人身上?”
槐车夫吓得赶忙磕头,道:“大人,小民说的句句是实。这把金锁确实是在那个死人身上找到的。小民有罪,小民该死,小民不该拿死人的东西……”
柳府丞头“嗡”的一声响,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李友朋的那把金锁怎么会跑到了死者身上。莫非……莫非是李友朋遭了……她不敢再往下想。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强打起精神,又问道:“那两个死者,长得什么模样?穿得什么衣裳?又有何特征?”
槐车夫道:“回大人话,那两个人胸口都是血肉模糊,小民当时害怕,没看仔细,但是小民看得出他们都是普通百姓,也不像女儿国人。”
柳府丞急迫地追问到:“如何见得?”
槐车夫道:“回大人话,他们穿的都是褂子和裤子,不像我女儿国人都穿裙子,而且,衣服也很陈旧。”
柳府丞越听越往李友朋身上想,她紧张地心都要跳了出来,担心极了。但又一想:李友朋他们哪有这些金银?更别说是国宝了。难道是那两个人,偷了李友朋的金锁,却又被他人给杀了?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她赶忙呼唤来丁香,命她带领几名捕快,押着槐车夫,去桃园县二十里洼的小树林里勘察,看是否如槐车夫所讲。如若是,务必查明那两个死者的身份。
柳府丞退了堂,回到后府,心乱如麻。她不相信那死者是李友朋,因为他已经走了十多天,早就该到家了,怎么又会在桃园县二十里洼呢?那儿距国界还有几十里哪。再说,他们一同七个木匠,怎会只有两人遇难?应该不是他。可是,那把金锁确确实实是李友朋的,这又怎么解释哪?难道真是他遇了难?还是他的金锁被强盗给抢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能寄希望于丁香,只要丁香勘验回来,一切都清楚了。她禁不住暗暗祈祷,祈求神灵保佑:小树林里的死人不是李友朋。
柳府丞忧心忡忡,寝食不安,度日如年。直到第五日下午,丁香回来了,她向坐在府堂上焦躁不安的柳府丞报告道:“大人,属下勘验完现场,即快马加鞭前来报告,其她人一行,还在回来的路上。”
柳府丞迫不及待地问:“勘验的怎样?那死者是何人?”
丁香道:“回大人话,属下到了那小树林,里面空空的,没见有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