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管家受宠若惊,赶忙端起酒盅,道:“好,好。今日员外高兴,小的也不能扫了员外的兴。恭敬不如从命,就听员外的。我干,我干。”说着,将酒喝干。然后将酒盅向荷员外一亮,道:“员外,您看,我干了。”
荷员外高兴的道:“这才对。”荷员外转而又深沉地道:“这事还真多亏了你。你说,我那千亩良田,中间就她那一丁点地,象个狗皮膏药似的烀在那里,碍我耕种的事不说,关键是难看,让人心烦。”
荷管家忙给荷员外斟酒,附和道:“谁说不是?我都替员外着急。不过,今日员外终于如愿以偿,了了心思,您就别提那不高兴的事了。”
荷员外又心有不舍的道:“你说,我还得搭上布钱,这叫什么事?”荷员外一副心痛的样子。
荷管家赶忙劝慰道:“员外,您大钱都花了,何必在乎这几个小钱?常言道:小惠暖人心。花几个小钱,能省了将来的麻烦事。”
荷员外依然不情愿的道:“我倒不在乎这几个钱,我只是觉得好像被人给讹了似的。”
荷管家奉承道:“员外想多了。别说是这荷前村,就是十里八乡,谁敢讹员外您?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太岁头上动土?”
荷员外经管家这么一奉承、劝慰,心里好了许多,道:“好,好。不想这些了……”
荷员外和荷管家吃罢饭,坐着马车来到街上最繁华处。这里有昙花掌柜开的“昙氏布庄”。十多年来,荷员外家用的绸缎、布匹都是从她店里买,因此,时日一长,就熟识了,成了朋友。每到过年时,荷员外都给她带些土特产来。当然,昙掌柜作为回敬,凡是荷员外买的布料也都给她打了折,让了钱。
荷把式将马车停在店前,荷员外和荷管家下了马车,径直走进“昙氏布庄”。店里客人不少,两三个伙计正在给客人介绍布料,或是裁布料,忙得不可开交。伙计们见了荷员外进来,边忙手中活,边含笑点头打招呼。靠近店门的一位伙计还热情的道:“荷员外来了?请稍坐。”
荷员外一边以手示意她们继续忙活,一边道:“你们忙,你们忙。”
荷管家赶忙找了个凳子,让荷员外坐下。
荷员外刚坐稳,就有一位伙计忙完手中活跑过来,道:“怠慢了,荷员外请见谅。”
荷员外随口道:“莫客气,莫客气。”
伙计又道:“员外今日来,要选点什么?”
荷员外站起身,边向柜台走,边道:“给家人选点布料,好做两身过年的衣裳。”
伙计一边引导荷员外看布料,一边半开玩笑地道:“员外说笑了,您是十里八乡的富绅,哪日不是绫罗绸缎的?”
荷员外也开玩笑地道:“怎么?你是不想让我买了?”
伙计故意轻轻的掌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您看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本想讨员外个高兴,不想却说出这般不中听的话来,真是该打。”直引得荷员外主仆二人哈哈大笑。
荷员外选了几种料子,又让管家给荷英家选了些布料,选好后,仍不见昙掌柜影子。往年这个时候,昙掌柜每日都是在这店里,迎来送往,招揽生意。人们见昙掌柜好客、热情,又无架子,慢慢地与她熟识了,成了朋友,因而,不少人为了朋友情面,到她这布店里来买布料,故而,名声鹊起,生意火红。
荷员外只想着昙掌柜来能给她点折扣,忍不住地道:“怎么,你们昙掌柜生意做大了,就当甩手掌柜了?”
伙计明白荷员外话的意思,摇了摇头,遗憾的道:“荷员外,您有所不知,我们掌柜的近日有些不随心,身子不好,不便出来,还请您见谅。”
荷员外故意调侃道:“昙掌柜也太娇贵了吧,还和个小姐似的?一点头痛脑热的就养着不出来?”荷员外话外有音,发泄心中不满。
伙计叹了口气,悄声道:“荷员外,不是的,这回我们掌柜的是倒了厄运了……”
荷员外也悄声问到:“怎么回事?”
伙计欲言又止,稍顷才道:“荷员外,小的不敢多嘴。”
荷员外见此情形,相信昙掌柜真的是身体有恙,也不再生气,对伙计道:“我正好给昙掌柜带了点土产,你带我去看看她。”她觉得,自己知道了不去看看不好,再说这土产再拉回去也没意思;更主要的是,只有见了昙掌柜,她才能给买的布料打些折扣。
伙计为难的道:“荷员外,我们掌柜的吩咐过,不见外人,小的怎么敢……”
荷员外一嗔脸,道:“我是外人吗?我与昙掌柜是多年的好朋友,她能不见?再说,我知道她病了,来到家门口,不去看看,岂不是要让别人笑话?你快快带我去,有什么事我担着。”转身吩咐荷管家道:“你把给昙掌柜带的土产拿上。”
荷管家道声“是”,赶忙向店外走去。
伙计见荷员外讲得诚恳,执意要见昙掌柜,再不带她去恐要得罪她,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但又恳求道:“荷员外,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荷员外嘻嘻一笑,道:“我能傻到那个地步?”
荷员外出了店铺,留下荷把式照看马车,荷管家提着两小袋土产,主仆二人跟随伙计,沿街向西走了不太远,向北拐进一条巷子,又走了不多远,迎面便见一处大院,这便是昙掌柜的家。来到大门前,伙计敲了敲大门,一家丁打开大门。伙计带着荷员外主仆二人走进大门,沿一条青砖小路直来到堂屋门前,轻声向屋里喊道:“掌柜的,荷员外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从屋里走出一丫鬟,对荷员外道:“荷员外请进。”引导荷员外主仆二人走进屋里。又道:“荷员外请坐。”然后向东间里走去。
伙计见荷员外已进屋,便悄悄回去了。
荷管家将土产放到屋里的地上,也悄悄退出屋来。
昙掌柜由刚才那丫鬟搀扶着,慢慢走出东间,见荷员外仍站着,忙道:“昙花失礼,员外见谅,员外快快请坐。”
二人分宾主坐下。昙掌柜忙吩咐丫鬟上茶。又客气的道:“员外繁忙,还亲来看昙花,昙花感激不尽。”
荷员外道:“昙掌柜客气。你我挚好,听说你身体有恙,岂能不登门探望?”又道:“昙掌柜如何回事?怎么如此这般厉害?”
昙掌柜叹了口气,道:“昙某命运乖舛,时运不济……”昙掌柜不愿讲她厄运之事,觉得丢人,只好搪塞。
昙掌柜越是不说,荷员外越是好奇,道:“究竟如何回事?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