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听出黛玉是什么意思了,偏生宝玉就是没听出来,又继续追问,“什么新式的灯可是我瞧见过的”
黛玉心里已有不耐,心想,我如何知道你是否看过,面上却依旧挑不出错。
“不过是几盏玻璃绣球灯罢了。”
宝玉正想说什么,却被李纨打断了,“阿弥陀佛,可是从南宁王府出来的上回我还听说南宁世子从南边为王妃寻得了几盏新式灯,是什么玻璃做的,原来竟是到了你手上不成”
黛玉感激她的解围,对她笑了笑,不甚在意道,“哪里是到了我手上的,王妃仁慈,让福儿带回家来顽罢了,也不是单就给了我们,宫里的几位小殿下也都得了,可见是给她们小孩子家玩耍的,倒是这心意难得,这不就点上了。”
虽说众人对她们姐妹两的好东西都是有了见识的,此时也依旧是不免好奇,正好这时候贾母与王夫人等人也都来了,听起她们说到王妃赐的灯,便只说让拿来让大家都开开眼。
黛玉无奈,只能让几个掌灯的婆子取了灯来,统共两支,虽是不大,却足够别致,众人皆是赞叹了一句。
只有宝玉盯着那灯,心中怅然若失,总觉得又什么彻底不一样了,一时间竟也没有多说什么。
黛玉松了口气,心想,也算你识趣,否则还不知要如何倒霉呢。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罢,众人陪着贾母休息聊天,若水看着不知不觉已经可以坐到贾母身边的宝钗,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一丝微笑,黛玉看见了她这一副计划得逞的模样也只是心里好笑。
贾母这时正跟薛姨妈说话,话中也刚好提到了宝钗,“做绣活的丫头多的是,何苦为了一个抹额伤了眼跟手,我又不少那一条抹额戴”
“宝丫头素来都喜欢自己做这些个女工的,您自然是不缺这一两条抹额的,只是左右也是她一点心意,您别嫌弃才是呢”
“是宝丫头有心,我们家里也都是女孩子,就不见她们一个两个体贴我这老人家的。”
凤哥儿也笑,“老祖宗这话说的,就是咱们当真做了去,也不见得您能看得上眼呢,姨妈是谦虚,宝丫头那条抹额我可是瞧见了,绣工是极好的,依我看,就是咱们家的丫头都没一个比得上的,毕竟,咱们这儿还有一个连针都不知怎么拿的呢”
凤姐说完便兀自笑了起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若水就站了起来,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
“好哇,琏二嫂子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了,我几时不会拿针了,不过是不乐意罢了。”
这时候大家也都反应过来,可不是,这里还真有一个完全不会拿针线的,又听若水这一番话,纷纷是笑了。
“听听,这都多大了还说自个儿是孩子呢,也不知羞,你问问人家姑娘,哪一个不是打小穿针引线的”
贾母对这个格外贵气的外孙女还是喜欢的,当即将人搂到了怀里,又笑着看凤姐儿,“你妹妹金贵,在家时你姑姑姑父又都宠着,自然是不能与旁人相比的,好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用女孩儿做绣活过活,她人小,你又何苦来说她”
凤哥儿一脸无奈,“哎呦喂,我怎的又忘了,自打两个林妹妹来了后,老祖宗这心里可再不向着我了,我这里还怀着一个呢,在老祖宗眼里还不如外孙女儿呢,罢了罢了,我还是早些回了去,免得在这里碍了老祖宗天伦之乐了”
众人又是笑成一团,贾母连骂了两句“泼猴儿”。
宝钗却是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了。
贾母说若水金贵,还说她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无需女红好,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这如何不不是在生生打她的脸宝钗在家时,也是家里宠着的,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若不是她母亲有意将她与宝玉凑成一对,而她也刚好需要宝玉这样的门第改变命运,她们又何须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此时,看着众人其乐融融,宝钗心里越不是滋味了,只是,偏生她却只能忍着,否则这段日子以来的苦心经营都将付诸流水。
晚上,刚洗漱完毕赖着要跟黛玉同睡的若水刚爬上床,想到今晚宝钗的目光,就忍不住跟黛玉抱怨了。
“我好歹算是帮了她,她做什么那般看着我倒像是看仇人似的。”
黛玉没好气,“谁教你不会针线来着。”
若水越懵了,“我不会针线与她有何干系难不成就因为我夺去了她引人注目机会她便记恨于我若是因为抹额,那便更与我无关了,又不是我让她送的,她要是生气,也合该是生自个儿的气才是。”
黛玉叹了口气,“哎也不知你究竟是憨痴,还是聪慧过头了。”这般已然是猜个遍了。
“这话我可听出来了,长姐是取笑我呢。”
“谁敢取笑咱们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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