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亦越發受寵若驚,君山銀針也是他外公生前愛喝的,而且只用來招待看重的貴客,外公生前有不少友人,煮的就是這茶,他也免不了接觸過一些。
「多謝先生。」
周時亦接過茶,淺嘗一口,滋味甘醇,可是他卻不嘗出一絲不對味來,不由得眉頭輕皺。
「如何?」
周時亦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老先生完全沒有絲毫架子笑道:「但說無妨。」
「水溫太高了,君山銀針芽壯多毫,茶香氣清高,苦去甘中留,故而不宜久煮,否則會失其甘味,入口雖醇,但甘味散去,就只剩苦味了。」
周時亦如實說道,他並不精通茶藝,也並不愛喝茶,可是外公喜歡啊,耳渝目染之下,自然也就懂了不少。
「哈哈哈哈——」
老先生爽朗一笑,眼中全是毫不掩飾的讚許之情。
「看來小友也是懂茶之人,那請問這君山銀針該如何烹茶,才能做到如你說的那般茶香氣清高,苦去甘中留?」老先生問道。
周時亦:「烹君山銀針時最好選用透明的玻璃杯。」
「為何?」老先生興濃厚。
「君山銀針是茶中舞仙,有三起三落的美稱,沖泡時先投茶,注水到杯子三分之一處,再加蓋玻璃片5分鐘,此時我們可以看到一場水中舞會。」
「有些銀針衝上水面,懸空樹立,如刀劍槍舞,有些銀針溺於水中,翩翩起舞,如同雪花一般沉落,沖泡時再豎起,再舞動,再落下,此為三起三落,美不勝收。」
「不錯!不錯!」老先生讚不絕口;「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懂得這麼多門道。」
「家中有長輩愛茶,所以多學了些。」
周時亦笑著說道,這老先生給他的感覺很親切,不像他外公那般嚴厲,也不像教他畫畫的師傅那般慈祥,恰到好處的熱情令人十分舒適。
「可有學過書法?」
「小的時候隨外公學過一些。」周時亦點點頭。
「學過哪些?」
「行書,隸書,楷書,瘦金也學過一段日子。」周時亦老實回答。
老先生站起身來,走到書案旁,將宣紙鋪開,將墨研的錚亮。
「這茶館過不久就搬遷了,能請小友給我題幾句話嗎?」
周時亦有些意外:「當然可以,只要先生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