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的简陋渔船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返回了烟霭村,他们并没有像村民们期望的那样带回满船渔获,跟着渔船一起回到烟霭村的消息只有一个。
“大事不好,海面上有一艘竖着赤鬼旗的大船。”
这个消息被送到牛长世耳朵里时,这个平日里喜怒不显的小老头脸上一垮,露出了明显的愁苦的神色。
村里大部分居民不知道这些人是个什么来头,但阅历丰富的牛长世怎么会不知道呢?
鬼面旗是倭寇标志信号,听说在东洋国上的倭寇贵族们,和那些乡野鬼怪签订了某种契约,让贵族们可以通过血脉中的契约,借用鬼怪野神的力量。
“怪不得长风县城里的粮食价格不对劲,这是倭乱已经蔓延到了屏海郡了。”
牛长世喃喃着,这段时间的各种事件在他的脑子里串成了一条线,最终梳理出了完整的脉络。
倭寇祸乱的规模扩大,让屏海郡进入了动荡状态,外患让粮食价格大幅度上涨。
“内忧外患啊~屏海郡里的榨血魔人还没有解决,这又有倭寇冒出来了。”
和围在港口翘首以盼的村民们一样,倭寇出现这种大事早就把时茂惊动了。
和对倭寇一知半解的牛长世不同,时茂在南华地庭内听过不少关于倭寇的消息。
倭寇作乱并非只局限于世俗层面,这些倭寇身上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他们掀起的大规模祸乱,既冲击了官府所掌控的修行者力量,又引得南华地庭重点关注。
通过分析那些被战斗系神官抓回的倭寇,南华地庭对倭寇们的修行体系相当了解。
在进入了鬼神上身状态前,倭寇们本身和普通凡人没什么区别,都是畏惧刀剑的肉体凡胎。
但在进入鬼神上身状态后,他们的身体上会出现鬼怪野神的特征,并从这些鬼怪野神身上借来一部分力量。
“根据那些大神们说,这种鬼神上身法是神打术传到东洋国后,被倭人拓展改造出来的一种秘法,以血脉为契约,供奉为条件,换取鬼怪野神的支持。”
();() 从法术构筑的层面来说,这种的修行法门颇为精妙,而且是对修行道路的一种扩展。
那些和鬼怪野神签订了血脉契约的贵族,只要供奉不断,他们的子孙后代就能借助这些鬼怪的力量轻松进入修行道路,获得超凡力量。
让修行变简单,这种宣传语让东洋修行法看起来很诱人。
但这种修行法门仅在东洋国流行,在神州大地上没啥人研究,就说明东洋修行法本身有难以弥补的缺陷。
修行是在进行自我超脱,讲究的是一个用自身的力量一步步完成蜕变。
而东洋修行法在进入修行道路上的那一刻,就是在借助其他存在的力量,半强制的拔高自己的境界和力量。
神州大地上的不少大能,都评价东洋修行法是旁门左道,不入正统。
在大能眼中,正经的修行者就像是一颗从小树苗逐渐成长起来的参天大树,自身枝干坚挺、根系发达,任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而东洋修行法是攀附藤蔓,看起来一步步走到了高处,但只要一脱离外力支撑,当场就会坍塌倒下,这种修行法又怎么能称得上是正统呢。
更不用说,这种选择了鬼神上身法的修行者,在面对天劫时很难活下来。
“专门搞研究的大神说,东洋国的修行法一步步演化成如今这种离谱模样的原因是受到了各方面客观条件的制约,什么国土狭小资源匮乏什么的……”
时茂抖擞精神,浑身上下法力涌动,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要我说,我才不管他们是为啥发展成这個模样,现在烟霭村是我的地盘,这些家伙别想在我这里撒野。”
位于烟霭村村口的土地庙与时茂的战意遥相呼应,一道彩虹从土地庙中冲出,整个土地庙周围顿时霞光大盛。
时茂的念头在此时闯入了村长牛长世的脑中,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叫牛长世把所有村民带回村里,以免被倭寇害了性命。
牛长世是个听劝的人,本就追求稳健的他,直接带着所有村民撤离。
();() 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逞英雄,带着所有村民英勇抗击倭寇。
在这个有神灵存在的世界里,凡人,尤其是生活在神灵庇佑下的凡人,出了大事都是求神明出手,不被逼到绝境是绝对不会反抗的。
“三桥桑,前面有法力流动的气息。”
那艘挂着赤鬼旗帜的大船,也在此时出现在了时茂的视野尽头,而船上之人在时茂看见大船前,就已经感知到了时茂的存在。
发现时茂的这家伙,生了个侏儒模样,面色苍老好似有个六十多岁,头顶精光没有眉毛,生了个古怪模样。
草草一打量他,会觉得这家伙的身形端是奇怪,但细看之后更加不得了,只见他脸上的鼻头巨大,模样更像是犬类的鼻头,此时正不断在空气中嗅着什么东西。
毫无疑问,他是通过法力的气味,闻出了时茂的存在。
“什么?榨血魔人传来的消息不是说,这屏海郡内修行者实力极弱,沿海村落皆无神官坐镇吗!”
听闻此言,那个被称为‘三桥’的男人面色微怒。
“嘛~那份情报都是三个月之前传过来的,现在有所偏差很正常啦~”
比起动怒的三桥,船头下方的海水里探出了一个秃顶脑袋,此时正笑呵呵的说着,他对情报上的缺漏并不在意。
毕竟,这艘大船上有三个能使用鬼神之力的强者,以及一整队善战老兵。
一个小村子里多出了个小神官,这能拦住他们上岸的脚步吗?那必然是不能的。
水里的河童也搞过不少次登陆作战了,知道该如何收拾这种守在村子里的神官。
“虽然说神官是很难缠的对手,但我们三人一齐出手,还能把他拖住的。届时,船上的兵卒们直接把村子屠光,使用血晦法把这神官的神庙污了,他不也是我们的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