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害怕,但太太没打算逃,少爷会高兴的。
她们将已经有些旧的点翠凤冠戴在了宋时清头上。
民间用的不比当代博物馆里展览的那些宫里货。宋时清头上这顶点翠头冠,用的珍珠并不大,还带着螺纹,微微黄,做工似乎也有些粗糙。
但终究是老匠人用金子打的东西,沉甸甸的一尊,霎时间压得宋时清一低头。
“太太可别!”
旁边立刻有人叫了起来。
“哎呀,您现在头短,戴不住,可不能低头。这金贵玩意经不起砸得。”
头……短?
宋时清虽然在梦中感知模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在那些诡谲梦境中时,头应该是长的。
就像姥姥还没有出事之前自己留的那样。
……它喜欢看宋时清背对着他爬在床上喘息,黑铺满整个后背的样子。
宋时清迷茫看向镜子。
黄铜镜子里的景象随着他的注视逐渐清晰分明起来。
镜子里的他带着点翠凤冠,鬓角的黑散乱地遮到耳廓边缘。
……不对劲。
宋时清僵硬地将目光朝下挪去。
他穿着繁复的嫁衣没错,但领口边缘,鲜红之下,好像隐隐压着一圈白色的布料。
——他今天穿的卫衣,是白色的。
宋时清感觉自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身后门口,一个丫头端着铜盆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直到走到宋时清面前,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太太,胭脂给您洗脚。”
不过隔了十几分钟而已,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宋时清却感觉恍如隔世。
他一点一点转过头,侧眸看向身边的女人。
那个之前在地上把整张脸磕得血红一片的丫头怯怯地迎上他的目光。
下一刻,身边的女人踹了她一脚。
“让你抬头了吗?蠢东西,赶紧跪好!”
胭脂嘭一声跪了下来,麻利地将铜盆摆到了宋时清脚边。
她仿佛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责打了。
但宋时清不习惯,他受惊一般看向刚才踹胭脂的女人。
女人谄媚地挤出一个笑,又打了两下胭脂,“太太,这是我小女儿,人笨,但做事很麻利。您该换鞋了,让她伺候您洗脚吧。”
在老规矩中,进了夫家的门,就得走夫家的路。自然,鞋子也是要换的。这是个很重要的礼,对还没过门的太太是,对下人也是。
谁给太太换了鞋,谁自然就是太太身边未来的大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