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剧烈的疼痛放声哭泣着,求救般呼喊着模糊不清的名字,同时急促地咳嗽,虽然用力捂住嘴,可是李梓封还是听见有什么坠地的声音,像是眼泪,但更多更急。
“……救我…妈妈…救救我……”
男孩蜷缩在地板上,双手转而护住头部,他神志不清地呼喊着记忆中唯一的保护者,那几乎与肉体脱离的灵魂变回稚嫩少年,在极度的痛苦与孤立无助的边缘痛苦呻吟。
“不要再欺负我了,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只是针对我……为什么……”
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他号哭着,为了奢望的爱情,为了离去的希望和憧憬。
“……我想回家…回家……”
声音渐小了下去,怀着不详的预感李梓封靠近,此刻心中又有一种矛盾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疼,后悔着刚才的那记痛击。
“翔……”
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被击落,带着狼狈的灼痛感收了回来。
“不要你……可怜我!!”
在黑暗中,那灰色的身影回光返照般挣扎着站起来,摇晃了几下,挣脱开李梓封急切地怀抱,向着大门踉跄而去,他中途跌倒了两次,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和混乱沉重的鼻息。
被拒绝的手上火辣辣的疼,李梓封就这样听着丁翔的足音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接着他在黑暗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想起了什么。
打开灯,惨淡的光晕立刻照亮了一切,看清了残留在地板上的痕迹,李梓封终于忍不住颤抖着靠在了墙根上。
全是血。
渐渐干涸的血。
丁翔绝望悲泣的血……
那间丁翔曾经的房间被锁上了。李梓封不愿也不敢在那里多停留一刻,好像害怕那些摆放在房间里的实体会随着丁翔的离去而突然消失一样。
一天、两天、三天,他尽可能长时间地呆在家里等待丁翔取走自己的物品,但是一天两天三天,属于他的只有沉寂。
丁翔已有一个礼拜没在台里出现,再这样下去照规定可能被开除,李梓封知道,丁翔永远也不会回来。
那夜,丁翔踉跄着离开,本就是下狠心决绝过去的一切,而这充盈了悲伤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再回来。
一个礼拜后成了交接的任务,李梓封正式离开总台,来送他的人很多,但都被他挡在了楼梯口。
他要一个人走下这60级台阶,体味丁翔独自离开时的感觉。
在那之后李梓封也曾派人搜索过丁翔的下落,他并没有如料想地那样回到陈氏君凌的身边,相反地,像是一个空气的泡沫,丁翔轻轻地飘到不可知的天空中,然后痕迹不久地消失了。
于是李梓封的心中,一个预感越来越强烈。
自己错了。
已不止一次地做梦,李梓封梦见丁翔站在门口,单薄的身上浸满雨水,宽大衬衫的衣襟上晕满了大片殷红。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自己,没有笑容也没有怨恨。
很多次李梓封都想要走过去将他拥进怀里,可只要一靠近梦就会立刻结束。久而久之,他便学会了在梦中远远地望着他,整夜整夜。
梦境之外的世界里,李家与陈氏的矛盾终于激化了。
网络上流传的影像果然给陈氏带来了极为不利的负面影响,再加上陈邱凌的死讯逐渐浮出水面,整个君麟阁集团卷入了一个由外界舆论和内部混乱所造成的漩涡,新上任的总裁君凌自然就在这漩涡的中心。
然而他手中还留有最后一张王牌。
坐在27层的总裁办公室,他吩咐张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