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仁杰委委屈屈地跟着王志文向外走,经过王其实身边时偷偷地拜托,你去帮我跟燕飞说一声,如果我中午赶不回来的话一定记着把面条给我留着,我晚上回来吃。
炸酱面?一定一定!王其实脸上乐开了花,如果能有剩下的……
刑警队的专车是那种四周都焊上了铁栅栏的小面包,各组组长都已经在车上等着了,王队长扶着方向盘吩咐二组组长,你,坐後面去!让小包坐我旁边。
二组组长老大不愿意,队长,後面是犯人坐的……
大队长眼睛一瞪,少废话!犯人都能坐你就不能坐了?
队长,您今儿个吃了枪药了?二组长看着包仁杰,那意思很明显,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啊?一天到晚净惹队长生气,害得我们背黑锅!
包仁杰脑袋埋到了胸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明明是他在惹我……
省厅的变化很大,会议室刚刚粉刷一新,又气派又亮堂。动脑筋爷爷很热情地跟包仁杰打招呼,小包同志在上次的银行抢劫案里表现不赖啊,不愧是老包队长的继承人。
包仁杰擦着汗说厅长您过奖了我比我爹差远了,心里偷偷嘀咕,您老人家不会是说反话吧?
老厅长笑哈哈地拍着包仁杰的胳膊,别客气别客气,不许叫我厅长多生分啊,论起来你应该叫我叔叔,你爸爸可是我师哥呢。
真的啊,您和我爸爸是师兄弟?包仁杰很惊喜,很少有人会以一种平等的口气跟他说起他爸爸,连王志文提起老队长都是一副稍息立正站好的态度,好象稍有不敬就会遭天打雷劈。
是啊是啊,当年你爸爸比我早一年进的刑警队,後来我们俩一起搭档配合了很长一段时间呢。你爸爸那个时候啊,可威风着呢……老厅长眼神迷离回忆起当年风华正茂,无限感慨。
包仁杰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那你比我爸爸爬得快多了,他到死都还只是个队长,你现在都是厅长了。
厅长的脸就有点发青。
王队长赶紧说厅长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开会了?转过脸冲包仁杰吹胡子瞪眼睛,爬?你给我爬!
厅长打着哈哈说没关系没关系,这孩子真像他爸爸,当年我离开刑警队的时候,老包说得比这难听多了。
包仁杰兴致勃勃地问我爸爸怎麽说的?
厅长转开脸说同志们都就座吧咱们开会了。
会议的内容很无聊,无非是传达指示领会精神学习文件整顿警察风纪。群众反映,个别警务人员在下班时间开着警车拉着警报满城兜风,严重损害了警察形象,影响十分恶劣!这里我们就不点名批评了,各部门都要注意一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包仁杰说队长你听见了吧,以後不能随便开警车了,影响多不好啊。
王队长的指甲在桌子上深深地拉下了五道印子。
队长……
闭嘴!
厅长面无表情地说王志文破坏公物,散会後到总务科交50元赔偿金,注意是赔款不是罚款。这里我顺便再传达一下上级指示,中央三令五申各部门,尤其是交警、行政等职能部门,严禁违规罚款,大家注意一下。
二组组长说啧啧,省厅就是省厅,什麽都新鲜,罚款不叫罚款,叫赔偿金。
厅长说那位同志你说什麽怪话,有意见好好提嘛,王志文你怎麽教育部下的?好好的刑警队都叫你带坏了!
王志文已经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了。
包仁杰说队长我对不起你,厅长肯定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跟你过不去。
王志文有气无力地说跟你没关系都是我自找的,早知道还不如放你去吃燕飞的炸酱面呢。
会议结束的时间掐得刚刚好──差十分锺下班,正好给大家留出了收拾东西上个厕所整理仪容的时间。政府部门的同志们在这方面是很有心得的,所以当厅长问‘大家还有什麽意见吗?’,大家夥如同精确计时的锺摆一样同时摇了摇头。而当厅长说‘好吧就到这里吧散会!’的时候,大家夥不约而同地问了同一句话:“厅长你管我们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