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竹有些茫然。他从未想得这么深过。假如成亲后才发觉自己爱的是别人,那么对自己,对对方,包括对自己娶得那个人,都会是很深的折磨。
想到此,项竹心下微叹,他也不愿这般草率,只是阮氏催得紧,他跟阮氏本就母子缘薄,他也想尽力顺着她的心意,让她过着开心些。
一想这问题,项竹便有些疲惫,又夹了菜给沈欢:“这事儿再说吧,先吃饭。”
吃过饭,项竹给沈欢讲了一晚上《淮南子》,一直到入夜,项竹方才检查沈欢的伤势。现在她基本已经不疼了,不过那伤处,确实如大夫所言,和另外一边的肩头相比,明显高出许多,有些变形,许是有淤血。
沈欢房中,地笼烧得暖暖的,项竹在地笼里加了一勺安神香,满屋里都是淡而不刺鼻的香气。沈欢刚沐过浴,穿着粉色的中衣中裤,盘腿坐在塌边,中衣是解开的,拉下来搭在小臂上。
项竹按按她的伤处:“还疼吗?”
沈欢回道:“一点点。”
项竹点点头,取过药瓶:“那今晚开始给你化瘀血,若是疼的话,就说。”
沈欢应下,项竹沾了药,按照大夫教的手法,从上往下,按压滑动。沈欢舒服的享受着,她昨晚本就一宿没睡,今儿又玩了一日,这会儿项竹这么一按,她就开始舒服的犯迷糊,不消片刻,小脑袋就开始捣蒜。
项竹见了,不由失笑,拉着她的肩头轻轻往后一拽,小姑娘就倒进了他的怀里,睡颜安静。项竹帮她把中衣系好,打横抱起,平放在榻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自己便熄了灯退了出去。
沈欢于半夜忽然醒来,这才想起来,项竹不是在给她按肩膀吗?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想着,黑暗中,沈欢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肩头。
今日,义父看起来似乎很不愿她离开他太久,沈欢在黑暗中露出一个笑容,他当初爱上自己,肯定不是突然之间,就是在这样彼此陪伴的生活中,不知不觉化入骨髓的。
想到此,沈欢眼前忽然一亮,那她是不是可以更放肆一点?让感情培养的再深些。念头落,沈欢一骨碌从榻上翻起来,穿上鞋,取下斗篷披在中衣外头,拉开门往他房里跑去。
沈欢小心翼翼地推开他房间的门,然后悄悄掩好,往他卧房溜去。拉到塌边,黑暗中,隐隐可见他熟睡的侧脸。
沈欢深吸一口气,悄么声儿的解下斗篷,走过去,两条手臂率先搭上了他的塌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的两位小天使陌路花开半晌、查拉图士特拉浇灌的营养液,拉过来扑倒然后不可描述!o( ̄︶ ̄)o
晚上我要伪更蹭玄学,大家明早看到更新不用点进来,新章节还是在明晚,么么叽
两臂刚搭上去,沈欢看着熟睡毫无知觉的项竹,忽然觉得自己很禽兽,这样真的好吗?
可是转瞬,她便又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她只是想跟义父再培养一下感情,让他对她多习惯点儿,又不是要和他怎么样,有什么不好的?
想着,一条小短腿,摸索着搭上了塌边,然后屏气凝神观察着项竹的反应。见他依旧沉睡如初,沈欢又往前挪了挪身子,将另一条腿也甩上了榻。
她悄悄的爬在塌边,继续留意项竹有没有觉察,见他没有发现,她便将被褥拉开一条缝,一点,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挪。
边挪边留神,可千万不能叫他察觉。
半壁身子挪进了被子,便觉被褥里,他的体热,好似一架小暖炉,暖烘烘的,当真比她自己睡了一夜的被窝还烫乎。
努力好半晌,她整个身子,终于成功的挪进了项竹的被子里。沈欢小脸一红,身子微微一侧,便贴上了他的手臂,还别说,义父胳膊上的皮肤挺滑哒。
沈欢又小心观察了半晌,见他真的睡得很沉,胆子又大了一分,小心翼翼地捏起他的手腕,将他胳膊拉起来放平,小脑袋磨磨蹭蹭地枕了上去。
舒服,比枕头舒服多啦。嘻嘻,沈欢心头暗自兴奋,又往里挪一挪,小身子贴上了他的肋骨,手背正好碰到他紧窄的腰身,还别说,义父身上也挺滑的。
等等,沈欢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浑身一个颤栗。
为什么她会摸到义父的皮肤,他莫不是没穿袍子就睡了吧?
沈欢摸索着在他身上摸了一圈,苦涩的发现,他真的没穿袍子,就是不知道中裤有没有穿,要是没有……天呢,沈欢暗自叫苦,她以后可怎么面对义父啊?
项竹到底有没有穿中裤,她一点儿也不敢去验证,方才还胆儿挺大的沈欢,这会儿,就跟只小猫一样,乖乖缩在他身边,就怕摸见或者看见什么不该看得。
正在这时,睡梦中的项竹,大抵是觉得身上有些痒,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转瞬,沈欢在他身上摸索的小手,便被他捉在了手里,用力握住。
沈欢倒吸一口冷气,他莫不是醒了吧?她连忙屏住呼吸,愣是僵着身子半晌没敢动。过了好久,静谧的黑暗中,除了不远处地笼里偶尔传出噼啪的烧炭声,只余头顶上,他温热平静的呼吸声。
沈欢微微抬头,悄悄瞄了一眼,见他睡颜依旧,这才松了口气,身子冒出一身汗,为了跟义父培养感情,她容易吗她?
见自己目的得逞,她便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枕着他的胳膊,一只手任由他握着放在他的腹上,靠在他的怀里,安心的睡了。
这一觉,沈欢睡的极好,连半个梦都没做。
天快蒙蒙亮时,睡梦中的项竹,忽然皱起了眉头,他梦里梦见被人砍了胳膊,一条手臂完全没了知觉。
他迷迷糊糊的翻身,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抱进了怀里。
他本以为的被角,可是手感不对啊,被角不该是软软的吗?这个东西却有棱有角的。
半梦半醒中,他探手去摸,这个东西,有肋骨,有锁骨,有脖子,还有五官……
项竹猛然反应过来,登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从榻上弹起,飞快退到了床角。
借着窗外黎明时分朦胧的光线,他这才看清,他的被窝里,睡着的,竟然是小姑娘!!!
正愣着,忽觉两腿之间凉风阵阵,他忙伸手捂住,另一手忙去床榻里侧翻昨晚脱掉的袍子。
天啊,捂着重点部位的胳膊麻得厉害,完全感觉不是自己的,大概是小姑娘枕着睡了一宿,难怪做梦梦见胳膊被人砍了。
衣服呢?在哪儿呢?怎么找不见?
这大清早的,一只手根本捂不住!被她醒来撞见就完了!
昨晚沐过浴,身上的水没擦干净,袍子潮乎乎得黏在身上,睡得很不舒服,他懒得再起来换,便顺手脱了,哪知?哪知?哎……
最后,终于在床脚,找见了和被子搅成一团儿的白袍,赶忙抖开披上,跪在榻上,将带子系好。
回头看一眼小姑娘,见她依旧睡得踏实,项竹这才松了口气,脱力地坐在榻上,胳膊搭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沈欢熟睡的小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