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和那孽畜到底从哪得来这么多猛将?还有那威力恐怖的投石车,又是从哪得来的?”
袁绍只觉得满肚子都是疑问。
吕布和袁熙,一个三姓家奴,一个他从未重视过的次子,什么时候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绍皱眉沉思,莫名的,他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刘协骑在白马上、被吕布、袁熙以及贾诩等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的身影。
他顿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难道是他?”
袁绍忽然意识到了一点,所有的变故似乎都是从他离开邺城开始的,此后他就对那个傀儡天子失去了掌控。
袁熙挟持天子……吕布派兵驻扎……世家和亲信谋士的背叛……公孙瓒出兵攻伐……马超、韩遂进攻并州……沮授寄过来那封绝笔信……
“那流民莫非真的是天子?还是说,他把所有人都骗了。”
“当初我若不知他的身份,也会被他所蒙骗!”
袁绍脸色变幻不定,他原本只觉得那些信件都是袁熙伪造出来糊弄他的,但现在他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因为一切似乎都与刘协分不开干系,而且今天在城外所见,刘协也是一副从容的样子,被一群人众星捧月。
哪里有半分被挟持的模样?
甚至阵前喊话也是袁熙亲自过来,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会派那个傀儡天子过去,而不是以身犯险。
事到如今,袁绍开始动摇了。
他发现刘协身上充满了迷雾。
他似乎从没有看透过这个流民。
这么长时间来除了那些寄过来的信件以外,他对其一无所知,他看见的都是刘协想让他看见的。
“不!不对!这一切都是袁熙那个孽畜故意给我制造的假象!我不能被他所蒙骗!”
“流民就是流民!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天子?”
袁绍猛地甩了甩头,把这些纷杂的想法和念头都摈弃出脑海,看来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竟然开始了胡思乱想。
颜良、麹义二将看见袁绍坐在那里沉思,脸色时而迷茫、时而凶狠、时而震惊、时而坚定,不禁满头雾水。
主公这是怎么了?
袁绍深吸一口气,表情恢复平静,起身对颜良、麹义吩咐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死守住乐成县!”
“只要等到入冬之后郭援的大军前来支援,我们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甚至反攻回去!”
“传我军令,提高给三军将士们供应的伙食,要天天都有肉,城内的财物们也一并分赏下去,不要吝惜!”
“此外增加督战队的人手,凡是有怠战、怯战、以及胡言乱语动摇军心者,斩!”
重赏和重刑。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动用的、也是最好用的手段,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乐成县,等待援军的到来!
……
刘协下定了决心要吃下乐成县,而袁绍也下定了决心要死守城池,双方都将各自的命运赌在了这一战上面!
自首日进攻后的第二日起。
惨烈的战争就此爆发。
他动员了麾下所有兵力,对着东面城墙猛攻不止;而守军一方在袁绍死亡和重赏的刺激下,亦动用了一切手段防守城池。
双方激烈交锋,伤亡都十分惨重。
但面对汉军仿佛永无止境一般的攻势,守军一方的士气一天比一天低落,防守起来也越发吃力。
即便袁绍赐下再多奖赏也难以激励。
与此相对的。
汉军一方虽然也伤亡不小,但气势依然高昂,所有人都对能攻下乐成县没有丝毫怀疑。
身为天子的刘协每日都会亲自去伤兵营中探望,并且动手为伤员们包扎、慰问,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以此激励士气。
这般行为无疑让士兵们大为感动,同时也越发感到振奋。
如此,直到第十日。
汉军中军大营。
在军营之中生活了一段时日,刘协整个人都消瘦了一些,看起来少了一分温润,多了一分铁血杀伐之气,就连眼神也变得越发锐利有神了。
他翻阅着手中郭嘉呈上来的伤亡名册,忍不住摇头一叹:“伤亡居然这么多,我大汉的儿郎啊……”
这场战役实在是太惨烈了,袁绍的顽强远超他的想象,但这并不能减少他打下乐成县的决心。
与之相反,这份伤亡名册上每多一个人的名字,都会让他对袁绍的杀意更增添一分。
“陛下。”
郭嘉闻言出声安慰道:“伤亡虽然不小,连续十日的攻城,我们占尽了优势,袁绍已是强弩之末,他坚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