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大道理滚滚而来,王叙知道没办法用现代女性的观点去跟冯媪辩驳,只得卖乖耍巧地哄着冯媪,作保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任性了。
冯媪又骂了童墨几句,才放了她出去。
王叙实则害怕跟冯媪单独呆在一起,因为自己背叛过她,总感觉良心上过不去,便讪讪地坐在镜前将发髻都放了下来。
冯媪也没再说什么,吩咐封大封二把床铺都收拾好,自过来给王叙梳头。
冯媪的手温暖而粗实,动作却轻柔,她说:“你以为这一次是不巧遇上了太子,所以才被送了回来,是吗?实则,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院子,遇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出了府,去了哪里,保阿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叙心底打了个冷颤,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这样,为何不早早拦下她?
“若不是这封大靠不住,没把你们拦下来,何至于生出这么多的事。以后莫要再做如此傻事了,本应顺顺当当的事情,都被你自己给搅和了。”
冯媪把话说得轻飘飘的,王叙却心底直哆嗦,又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细问,只当没听懂冯媪话中的诡异之处,强装镇定,笑眯眯地把话题岔开。
☆、
深夜开始下起了雨,夹着初夏的气息,淅淅沥沥一直下到晌午。
长信宫里张长御永远微笑着的脸,引着王莽往里走。
皇太后王政君身体依然不见好转,她半闭着眼睛听王莽说完,才微微睁开眼说道:“这王叙的身体这么弱,又有这么个病症,确实不好把太子妃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可惜了,长得如斯俊俏的一个小人儿。”
王莽说:“此事也属无奈之举,侄儿不知该如何与皇上皇后禀示才好。”
“皇上那边倒是好说,反倒是昭儿,不知他会不会愿意,后生嘛,都有那么一段倔犟的时候。”
“侄儿也是惶恐,实若不行,当以大局为重,”王莽试探地轻声补充了一句:“以免椒房殿赵皇后那边再横生枝节。”
王政君自若微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赵昭仪怀有龙裔,赵皇后再去扶持自己的娘家,对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她如今也希望跟咱们联手,以稳固太子的地位。所以,我倒是不担心她会多事。”
王莽这才放下心来:“那此事就好办多了。”
“昭儿那边我会亲自说服他。”王政君稍微坐直了身体,轻声说:“我听人说,富平侯张放前儿在皇上面前偷偷参了你一本,你得防着他点。”
王莽颇感意外,因为他行事素来谨慎谦恭,礼贤下士,并无把柄可授予人,忙问所参何事?
“那张放不知从哪里听说你那二郎王获打死家奴后,私自掩埋,无视法纪,草菅人命,可有此事?”
王莽有三子,长子王宇近年带兵镇守河西;三子王临追随他左右,现为中垒校尉,辅助执金吾窦况执掌北军;只有二子王获,怯懦多病,一事无成,只在大司农谋了一份600石的闲差。
所以,王莽马上澄清道:“王获自幼胆小,连只野鸡他都不敢杀,他怎敢做出如此不当之事?这张放简直是信口胡言,诬蔑臣下。”
王政君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查清此事,毕竟王莽位高权重,与他有不同立场的官宦不少,免得让人钻了空子。
正说着,长御禀报,太子来给太后朝请。
太后便让王莽先行退下。
刘昭匆匆进来,请安后,坐在了太后的案侧,皇太后一模他身上的衣服,略微淋湿了一些,忙责怪道:“年纪也不小了,还跟小黄毛似的,怎么外面下雨,有人给你撑伞,你也不好好走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