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瀑的雨幕砸落在地面跳起雨珠。
光下車到墓園門口這麼點路,路嘉洋腳踝上纏著的繃帶已經濕了一小片。
涼意滲進皮膚,的確不太舒服。
但也沒到不能忍的地步。
他抬眸對上江元洲視線,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江元洲手裡的傘。
十一的墓園沒什麼人。
四周寂靜,空蕩蕩的只有雨珠砸落的響動。
江元洲背著路嘉洋緩步往墓園深處走去。
忽然,他出聲:「哥以前也這樣背過我。」
路嘉洋其實背過江元洲不少次。
但江元洲這一開口,他一下便聽出了江元洲具體指的是哪一次。
是第一次。
兩人第一年相遇的寒冬。
路嘉洋就讀的小學跟江元洲就讀的幼兒園非常近。
就隔了條街。
冬末開學時,兩人已經建立了頗為深厚的友誼。
因此每天放學,路嘉洋都會去找江元洲一起回家。
兩人結伴久了,兩家家長便開始輪換著來接人。
沈曉筠和路泓慷忙時,就江和雅來接,江和雅忙時,就沈曉筠或路泓慷來接。
那天來接路嘉洋和江元洲放學的是沈曉筠和路泓慷。
兩個大人一左一右將兩個小孩夾在中間,路泓慷一路逗著給兩個小孩講笑話。
忽然,一名父親將女兒扛在肩頭,從幾人身旁跑過。
「我們丹丹飛起來咯!」
小女孩抱著男人的腦袋,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路。
路嘉洋注意到身側的江元洲抬頭,往父女離去的方向看了眼。
這番景象對路嘉洋來說挺平常的,因為過去路泓慷也經常這麼扛著他到處亂飛。
有一回甚至還把他給飛吐了,直接讓沈曉筠追出二里地打。
可江元洲……
路嘉洋一下子想到江元洲發病那晚,被江和雅拽著領子罵滾的男人。
他覺得江元洲應該沒有這麼被父親背過。
剛這麼想,就見路泓慷跑到江元洲跟前,笑嘻嘻彎腰道:「洲洲想不想這麼飛呀?要不要叔叔背你?叔叔背上你絕對跑得比前面那個叔叔快一百倍!」
路嘉洋停下腳步,轉過身看江元洲。
就見江元洲依舊是平日裡那副慢吞吞模樣,他看向路泓慷,聲音輕緩,但說得認真。
「叔叔,背著我,不可以跑很快。」
這一下惹得沈曉筠直接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
路泓慷摸摸腦袋,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啊洲洲,叔叔忘記你生著病的事了,那叔叔背上你慢慢走,這樣可以吧?」
江元洲張了張嘴,似乎是想拒絕。
誰料這時路嘉洋抬手將路泓慷一推,小大人般開口:「你走開,這有你什麼事,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