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一把拽住江元洲領子:「老子警告你,那妞是老子在追的,你他媽最好……臥槽!」
寸頭狠話放到一半,忽然感覺手腕被生生往一旁扭去。
他瞬間失了拽江元洲衣領的力道,面目猙獰一抬頭,就看到一張眉眼冷冽的臉。
擰著他手腕的人垂眸冷眼看他,見他臉都青了,才一把扔開他的手。
「同學,追人各憑本事,你這算怎麼回事?」
寸頭握住發抖的手腕。
人被擰懵了,嘴還是硬的:「你他媽又是誰?」
不等路嘉洋回答,陳林浩先喊了一聲:「路哥。」
路嘉洋這才看見陳林浩。
他跟陳林浩算不上熟,因此只簡單應了一聲。
陳林浩也沒有要攀熟的意思,直接道:「我朋友的事我代他道聲歉,你帶……」
他看了眼江元洲,又很快收回視線:「帶江元洲走吧。」
路嘉洋沒有應,而是轉頭問江元洲:「受欺負沒?」
見江元洲搖頭,他才輕笑道:「那就好,走吧,我們去吃麵。」
等兩人走遠了,陳林浩才放開扯住寸頭的手。
寸頭不爽極了:「不是陳林浩,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忌憚那小子什麼?難道說是因為剛才那個……你叫他哥那個?他看著是挺能打的,可那又怎樣……」
陳林浩打斷他後話:「你覺得能打的人很恐怖嗎?」
寸頭想也不想:「當然不!誰他媽沒點拳頭了。」
「嗯,我也這麼覺得。可江元洲,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讓我覺得恐怖的人。」
按理說人的幼時記憶大多會隨著成長而逐漸淡去。
陳林浩也是這樣,時至今日,幼兒園時發生的事他已大多無法記清,可那段時間,跟江元洲相關的一切,都如烙印般深深烙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後來時常做夢,夢到自己在一片曠野奔跑,他無論怎麼跑,都跑不出那片漆黑原野。
直到精疲力竭,他一仰頭,望見江元洲那雙平靜黑眸。
原野消散,牢籠四現。
江元洲帶給人的恐懼,是深烙骨髓,永不腐爛的。
陳林浩強迫自己從記憶中抽離,深吸一口氣,抬手拍了拍寸頭肩膀。
「你就感謝你自己運氣好吧,不然就你今天做的事,足夠你玩完了。」
寸頭滿頭問號:「陳林浩,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腦子?怎麼自從那小子出現後你就神神叨叨的?」
陳林浩沒法解釋,也不再多解釋。
「反正你記住,別再去惹他。」
他抬眸,望向逐漸遠去的一雙背影。
那天他稀里嘩啦一頓哭後,長久籠罩在他頭上的陰影終於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