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話本子上看過一句話,比李家的家訓還令我鼓舞至深——
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事實證明,我做到了。
我借著多年前,楚業是桓王時,與他有過幾面之緣的情分。
在他面前,扮好柔弱無害的菟絲花,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調調。
而在太后、皇后和太子妃面前,我毫不掩飾地把自己剖開給她們看。
我不是個頂頂聰明的人,可我足夠坦誠。
我別無他求,只想好好活著。
這世上,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
尤其是聰明女人。
我看得清楚她們,她們也能看清楚我。
所以,我很快就懷孕了。
我成了這後宮裡,最受寵也最體面的女人。
我很清楚,這份體面,不是楚業給我的。
男人的寵愛是一時的。
與其費心在虛無縹緲的東西上,倒不如好好抓住一切的助力,武裝好自己,竭盡一切可能遠離陰謀詭計,保全自己。
上巳節那日的江宴,我提前察覺到不同尋常之處,專門派了小太監,守在江邊,只想提前示警太子妃,讓她遠離麻煩。
至於義陽侯,我巴不得他死。
若他死了,就不會再有人不時遞消息進宮,讓我在皇帝面前,替義陽侯府做這做那。
我憑什麼要替害死我娘的人做事啊。
雖然,上巳節那天,太子代太子妃婉拒了我的好意。
可太子妃還是在「五妃小產」那夜,像我當初對她做的那樣,提前對我示警,救了我。
那一夜,我親眼看見有條像蛇一樣蜿蜒的黑線,鑽入殿中,四處遊走搜尋。
若非我身上貼滿了太子妃差人送來的硃砂符紙,腹中的胎兒,怕就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死胎……
楚業的死訊傳來那日,我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
他死了,我便無需再費盡心思討好他。
也不必擔心,腹中的孩兒生下來,再捲入無休止的爭鬥中。
帝登基,大赦天下。
我也如願搬出了皇宮。
我年方十九,便成了這京城裡,唯一功成身退,出宮榮養的月太妃。
如今,我住的府邸,是楚業潛邸時的桓王府。
與它隔著一條街的,便是以前的義陽侯府。
這府邸如今也是我的。
那些明里暗裡,讓阿娘受苦凍死的人,全都死光了。
我也算是大仇得報。
除了肚子裡這胎,我還多了一個兒子,是趙貴妃所出的十皇子。
我身邊有最忠心的暗衛和家僕。
我妹妹李月蘭,如今隨了她母親的姓氏,姓姜,是今年女子恩科,神安皇后欽點的大理寺少卿。
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